她恍惚地在想,难道上一世白彦允处处为难顾文堂也是因着她的原因?毕竟,今生她也不过只是同他有过一面之缘,便让他起了那等心思,若前世他们之间无意中有了什么交集呢?
前世,顾文堂辞去了内阁首辅的官职后,的确有好一阵夜里睡不安稳,说是寝食难安,也不为过。
而他的余生,会不会因为娶了她的这个决定而后悔,她也无从得知。
毕竟,她因为一些缘故,没能陪他走到白首。
晏安宁深吸了一口气,忽地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的语气已然是坚定:“……三叔不必为他忧心,我的眼里只有您一个人。我是盼着您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庇佑着我……若是他让您心里不舒坦了,您不必顾忌我与白九娘的情分,大可以将他远远挪出京城去……毕竟他不是听从您的话当差的,日后若是与您有冲突,我就没脸见您了……”
这并不是一个正道的提议。
若留在京城,白彦允想来会如前世一般,一步步得到皇帝的信任,成为他手中锋利的剑。可现下的他还不足以让皇帝护佑,顾文堂眼下贵为内阁首辅,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调出京城去。都说天高皇帝远,可文臣若是不在皇帝跟前,又难以在贫瘠之地做出成绩,那自然会被逐年淡忘。
晏安宁说了个自私的想法,但她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她再也见不得,白彦允当着她的面将他带走,让这个本该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一夕之间只剩下虚职。
闻言,顾文堂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不过装模作样地提了一句,竟能听到这样完完全全偏袒他的答案。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又动容小时候,他更习惯谦让长兄,替二哥背锅,长大后,则也早早地承担了起了顾家的责任,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是在指望着他的庇佑。
而晏安宁方才说出的话,就好像将他视作了需要保护的弱小,比起白彦允那些钟情的心思,她更担心他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会不会被人为难就像在树下歇息的小兔子担心天边的毛毛雨会不会让大树受伤似的,可爱极了。
且她方才竟然那般直白地说,眼里只有他一人。
他算是使了计策将她半哄半骗地诱到了身边来,不择手段是过程,所倾心追逐的结局自然是两颗真心想照,共赴白首。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不然也没法在顾家安生长大,还出落得这般美丽动人。或许当时是一时冲动自以为“引诱”了他,后来大概觉得他难以推开,大概也就认了命,老老实实地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来让他高兴,讨好于他。
但今日这番话,让顾文堂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了。
他努力压制着心头的狂喜,摸了摸她的面颊,笑道:“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我还会怕了他去?不过是逗你的罢了。”
晏安宁却怕他一时大意没有将人放在心上造成不好的后果,又不能说她知道白彦允惊才艳艳能得圣心,想起方才他们提起贺祁的事,只好仰着头问他:“三叔,您之前不是说,陈家一时动不得,那又为何突然对贺家动手了?”
她担心他这样,会让皇帝对他不再信任,惹来一系列的麻烦。
“放心,我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便把族人家人都抛却的性子。”他捏着她的面颊,笑得愈发温和,耐下性子同她低声解释:“……这一回出京,便是有人在郴阳发现了陈家二姑娘的踪迹,与叛王魏延有关……”
晏安宁一时瞪大了眼睛。
陈家二姑娘,她记得是早年嫁给了定海王,后来又在定海王府出事的时候葬身了火海……已经死了七八年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郴阳,还与叛王扯上了关联?
“你不知晓也是应该的,那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