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为着顾昀和晏安宁从前的事,太夫人越过她遣散了府里的许多下人,新进的人调.教起来颇费功夫,给马氏添了许多事情。马氏心里也有些恼多年不管中馈的婆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却不能对婆婆发脾气,对着晏安宁,赐婚圣旨刚下的那阵内疚便消散了很多,心情变得有些别扭。

晏安宁并不理会马氏的这些小九九先前马氏以为她会嫁给顾昀的时候没少提前敲打她,因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她也没计较她这爱耍婆婆威风的脾气。

但现下情势已然不同,她没必要再装作讨好马氏,况且太夫人的主意正着呢,她先前就是有些顾虑也没拗过这老人家。这会儿事情已经做了,她再去拆太夫人的台,岂不是忘恩负义?

这样的蠢事,她才不做。

当下面色淡淡地给二人行了礼,见太夫人笑着朝她招手,便乖乖地坐到了她身侧。

太夫人便继续同马氏说话,却是在说顾文堂的事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竟是半个字都没同家里人说。也不知这趟危不危险……”

马氏便笑着宽慰婆婆:“……小叔身边的能人多着呢,哪里就能伤到他一根头发呢?况且小叔也是自幼习武的,又不真全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您就甭替他操心了。”

“话是这么说……”太夫人怅然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儿行千里母担忧,当日三儿子从南边回来的时候,替他倒沐浴的热水的小厮就瞧见他身上多了许多伤痕,可这孩子偏生当时一句话都没同她提过。

当时他回来时,她瞧着三儿子身边跟了个怀着身子还一副看着不像良家女子做派的姜氏,只顾着同他置气了,后来知晓了这些,觉得姜氏大概是陪他过了那些苦日子,慢慢地也就松了口。

只是没想到,那姜氏到底还是没福气,原该是锦绣荣华的下半辈子,却偏偏生了个姐儿便撒手人寰。

直到现在,三儿子身边还孤零零的。若是续了弦,最起码这回出远门,有个能说交底话的。

可惜他脾气执拗,这些年她再提起这些事,神情总是淡淡的,半点也听不进去。

想起儿女婚事,太夫人心里就惆怅,余光瞥见晏安宁乖巧地低头坐在那儿,也不插嘴,精神忽地一振:“……那些画像,你可瞧见了中意的?”

一旁的马氏怔了怔,倒没想到前几日婆婆从自己手里要画像是拿给晏安宁看的。

倒还真是对这丫头上心。

提起这桩事,晏安宁不免想起顾文堂临行前搂着她要她不许再看旁的男子的画像,耳垂不由悄悄地发红,低头笑了笑:“……到底也不能只瞧容貌,太夫人,您还是别为难我了,我可选不出来。”

她的声音是温声细气的,即便是说着婉拒的话,太夫人听着也不觉得恼怒。

并不着意容貌,可见是在意旁的。太夫人想起她和顾昀自幼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原也是桩极好的亲事,偏生中间出了这么多的差池,如今若想再嫁个知根知底的,只怕难了。

她也知不能强逼着她做选择,这样显得她是急着将人嫁出去堵外人的嘴,便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不着急,慢慢挑就是。”

晏安宁则在心里头计算顾文堂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否则以太夫人的上心程度,她怕是要违背诺言继续不得不硬着头皮相看了。

马氏一听提起这个,倒是说起顾明珍的事情来了:“……那个新进的探花郎,倒是生得俊秀不凡,我瞧着珍姐儿也是有几分中意的。 ”

顾明珍改了脾性,太夫人也略有耳闻,心头也是有几分欣慰的。她向来是一码归一码,虽然心里仍恼怒顾昀做事唐突,但见二儿媳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