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川腿伤了大半年了,崩溃过、怨恨过,深深长夜里恸哭过,感情重塑后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可看到沈柳的表情还是抽痛了一下。
他手撑在两侧,上身向后仰,偏头笑起来:“捶得很好吗?”
“嗯!”小哥儿认真看着他,“你若觉得不成……我还可以同别人学!”
顾昀川正了正色,上身倾压过来,抬手按在沈柳的后颈,指尖摩挲,他喉咙微微滚动,哑声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圆房了。”
烛火跳了两跳,沈柳脸上腾起一片红,紧张地眼睫都抖了起来。
他偏过头不敢瞧人,只在喉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紧接着,手被顾昀川握紧了,而后是熟悉的温热的气息,与吹熄的烛火一同潜入无际黑暗。
顾昀川从不知晓自己竟会这般耐不住性子,他只觉得又燥又热,像有一攒火,烧得理智全无。
山风吹开薄雾,树影婆娑,夜犹漫长。
我骗的 肉素馄饨
日头初升,晨曦穿过层云,透过门窗缝隙,碎成一地的圆。
顾昀川睁开眼,怀里的沈柳还在睡,这小哥儿向来勤快,就是白日里走上二里路,也很少睡懒觉,像今天这样怠懒的,从未有过,想来是夜里真累着了。
顾昀川把他额前碎发往边上拨了拨,小哥儿睡得正熟,连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昨天夜里失控的场面,顾昀川忍不住亲了亲沈柳的额头,又反过身将床里一只手掌大小的木质匣子拿了过来。
轻轻打开,里头正是顾家传给“儿媳妇”的玉镯子,成亲那天夜里,小哥儿亲自摘下来还给他的。
顾昀川将镯子拿出来,拉过沈柳的手腕,缓缓套了上去。
赵春梅和顾知禧倒是早都起了,顾昀川出来洗漱时,顾知禧正蹲在灶房外面洗葱,小葱是晨露未干时现掐的,嫩生生的青白分明,她喊了一声“阿哥”,偏着头问:“咋没见我哥夫呢?他平日里醒得最早了。”
“睡着呢。”顾昀川舀水洗脸,“哎你别去吵他。”
顾知禧半起不起地撅着腚:“今早上吃稀饭配葱油饼,他爱吃,我叫叫他。”
“给他留出来吧,一会儿我端进去。”
“他咋了?病了?”顾知禧站站直,“我就说昨儿个那雨太冷了,他又在我后头换的衣裳,定是寒着了。”
顾昀川抿紧唇,咽了口唾沫,想他学富五车,满肚子墨水,这会儿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赵春梅正在揉面,听见俩人说话,跟着应了句:“那别叫他了,待会儿娘做碗姜汤,还不成就上铺子抓点药。”
说着赵春梅到筐子里拿了块儿姜,顾家菜地里没种这个,姜块还是前些日子隔壁婶子给的,地里刚下来很是新鲜,一掐就出水。
顾昀川用布巾擦了把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垂着眼睫缓声道:“阿娘您别忙了。”
赵春梅把姜过水洗了一遍,头都没抬:“不忙,顺手的事儿。”
顾昀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后同赵春梅耳语,好半晌,赵春梅将手里的姜放到了案板上,她快步走出门,满面喜色:“宝妹,快别洗葱了,去前街孙屠户家买二两肉。”
几日前顾家做席,确也收了邻里不少喜礼,可夏天肉存放不住,被赵春梅拿到铺子和人换了粮食。平日里吃肉,现买的新鲜。
顾知禧还不知道怎么了,扭过头看她:“不吃葱油饼了?”
“也吃。”赵春梅笑起来,“娘给小柳包个馄饨,等他醒了吃。”
顾知禧甩了甩手上的水:“要去隔壁铺子抓药吗?”
“不用,买了肉就成了。”
小姑娘点点头,到赵春梅房里拿上钱,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