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读书的钱有了!”孙五娘开心叫道。

不仅有了,而且根本用不完!因为等金来长大了,就能学顾亭远,卖书挣钱养活自己。这一百两,根本花不完!

钱碧荷没吭声,但心里也有想法。她想去看大夫。之前家里穷,没几个钱,她想也不敢想。但是,宝丫儿提起过,便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现在家中有了一百两巨款,她不免出神起来。

“买地!”陈有福说道,“买几块地,留给子孙们!”

杜金花抿着唇,口中发苦。

一个个都在想,那一百两银子要怎么花。可,这是宝丫儿的钱啊!

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口。她说不出口!平时宝丫儿吃口白面,也就罢了,大家还是一家人。可是,她手里有一百两银子,却一文钱也不肯拿,这家人就做不成了。

“回来啦?”她最先发现陈宝音回来。

陈宝音点点头,进了院子:“嗯。”

很快,迎上一道道闪烁的,火热的,看她的眼神。顿了顿,她低声笑了起来。

这就是她的家人。心思简单,浅显易懂。什么都写在脸上,真可爱。

走进堂屋里,看到那包银子还在桌上。只是打的结松了,应当是被拆开来过。

她重新拆开,把一锭锭闪耀的银两,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什么想法?”

这……

“这是你的!”杜金花先开口,“宝丫儿,你留着当嫁妆!”

这话说出来,杜金花心里清楚,肯定会惹一家人不满。包括她的老伴儿,也包括她亲生的儿子。

可是,她在这个家里本来就不被待见。为了宝丫儿,这个恶人她做了!

桌边,其他人脸上的光芒淡去几缕。杜金花的这话,好像大家算计宝丫儿的嫁妆一样,叫人没法承认。

“宝丫儿,”陈有福先开口了,“爹想置两亩地。”

他是宝丫儿的爹,有什么说不得的?

再说,他也不是私心,而是为着陈家的子孙后代。

土地是命根子,只要有土地,就饿不死人。他们是她的娘家人,他们饿不死,她就有娘家依靠。这不好吗?

陈有福开口的坦坦荡荡。

对陈有福点点头,陈宝音又看向大哥大嫂:“大哥,大嫂,你们咋想的?”

陈大郎说道:“建一间屋子,你自己住。”宝丫儿是个大姑娘了,还跟爹娘住一屋,多少不太方便。之前是家里穷,给她盖不起屋子,但现在不是有银子了吗?

钱碧荷没看她,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打家具。一张拔步床,要准备一两年的。宝丫儿,你的嫁妆可以准备着了。”女子若有一副好嫁妆,传了出去,前来说亲的人家都会好上许多。

点点头,陈宝音又看向二哥二嫂:“二哥,二嫂,你们呢?”

陈二郎坐在小木墩上,坐姿像只青蛙,他嘿嘿一乐:“给金来请先生。”书籍要钱,笔墨纸砚也要钱,但最花钱的是拜先生啊!好先生一定很难拜!

孙五娘则道:“全家吃白面!”都有一百两了,为什么还要吃窝头?

陈宝音笑了。

低下头,手掌握成拳头,秀气地掩着口,忍着笑意。

她的家人啊。

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说出口时,都是这样的可爱。

一颗血肉做的心,被一百两银子伤透,又被一百两银子捂热。

银子,是好东西,为什么要讨厌银子呢?

“我是这样想的。”她重新抬起头,眼睛明亮,看着家人们,声音清澈有力,“拿出二十两,买地。”

跟养母学过管家,陈宝音知道田地的价格。一亩良田,价格在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