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摸了一会儿,摸出两只鸡蛋。她握着温热的蛋,骂道:“没用!连只蛋也不下!要你们有什么用?明日全杀了吃肉!”
家里养了五只鸡,昨儿杀了一只,还有四只鸡。只下两个蛋,杜金花就不高兴。
厨房里,正在烧火的钱碧荷手抖了下,手背一下碰在灶膛口了,疼得她“嘶”了一声,眼泪瞬间掉下来。
她抿着嘴,默默擦掉眼泪,无声静默地注视着灶膛里熊熊烧着的火,一下一下机械地往里填柴禾。
“给宝丫儿煮个蛋。”不一会儿,脚步声近了,杜金花走进来,把一颗蛋递过来。
钱碧荷抬头,伸手接过:“是,娘。”
“以后不用起这么早了。”杜金花刚要走,想起什么,回身说道:“以后一天吃两顿,晌午一顿,傍黑一顿。”
钱碧荷愣了愣,低下头:“是,娘。”
“田里活不多了,少吃一顿饿不死。”杜金花揣着另一颗蛋,絮絮叨叨往外走,“供个读书人,全家不勒紧裤腰带,还供个屁!”
咔嚓!手里的树枝被捏断,钱碧荷的眼睛被火光映得发亮。
早饭是棒碴粥,照例是三个窝头。
陈宝音手里的半个白面花卷,和一颗水煮蛋,就变成了异类。兰兰只敢偷偷瞧,金来和银来的口水都流到脚背上了。
“擦擦口水!”杜金花喝斥道,“你们姑识字,你们识字吗?识字才有鸡蛋吃!”
金来便道:“奶奶,我也识字了,我会写陈。”
“你识字比你姑多吗?”杜金花若是连个孩子也讲不过,那她还当什么家,“等你识字比你姑多,再想鸡蛋吃!”
金来吸了吸口水,低头不说话了。
他是馋,但不是没规矩的孩子。再说了,家里面奶奶说一不二,他知道自己闹也没用。
还是要读书,金来想,先吃上鸡蛋,然后吃肉!顿顿大鱼大肉!
呼噜噜,一家人喝着稀饭。
今早的三个窝头,大家都伸手了。昨晚上那顿,吃得太稀了,男人女人都扛不住。
陈宝音等大家都吃上,才慢条斯理地剥了鸡蛋,一掰两半。
她挨着杜金花坐的,一抬手,把半个鸡蛋喂到杜金花嘴边:“娘,啊”
杜金花睁大眼睛,往后仰:“干什么?你吃――”话没说完,她白嫩娴静的小闺女,不容拒绝地把鸡蛋塞她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