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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着眼,叫她?住嘴:“你说完你要?说的就?可以了,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猜来猜去很有意思么?”
“我知道。”
听见这三个字,梁聿怔了几秒,视线首先落在她?被自己触碰的手腕,一寸一寸向上滑动,落在她?喉咙轻微咽动的皮肤,最后抵达姐姐垂落的眼帘。
梁初楹的手被他几根手指捏住,不痛,那触感很熟悉,仿佛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看?着陈姗琦,视线停了一会儿又无措地坠回杯子里,重复了一遍:“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自毁情结严重、重欲者,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是十足疯狂的野蛮人。
梁聿蓦然握紧她?手腕,梁初楹把手抽出来,明显不能说服自己适应这么亲密的距离。
陈姗琦盯着她?,耸耸肩,笑了:“那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马路牙子上几辆车晃着车灯驱过,一阵一阵风被撩起来,温热的,像裙摆从人的皮肤上缓慢擦过去。
“该说的都说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儿。”陈姗琦站起来,摆摆手。
正好是九点半,回去还?能赶上末班车,梁初楹坐在靠窗的位置,把车窗拉开,外面的风全部?从这一道小口?灌进?来,她?眯起眼睛,把胳膊搭在栏杆上。
路灯像一团团聚集的火团,在黑夜的幕布上烫出一排间距相等的洞,行?道树被烧成橙红色,一路晃过去,像上世纪卡帧的老电影。
公交车上空空荡荡,仅在最前面坐了一对老年夫妻,除了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耳边再剩不下其它。
梁聿的眼睛沉下去少许,再度抬起,打量着身旁人的鼻尖,沉思两秒,他微笑开口?:“姐姐在想什么?”
梁初楹偏头看?着窗外,右手托着脸,蠕动一下嘴唇,坦诚道:“想你的事。”
他眉梢眼角都泛出些愉悦的笑意,一毫一毫挪近,试探性碰碰她?的小指,俩人胳膊挨在一块,梁聿放慢语速:“在想陈姗琦的话吗?她?根本?不了解你我,说的都是揣测,姐姐不是也说了你很了解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好我的坏,从没向你隐瞒过,姐姐不是都知道吗?”
暗色的灯火照亮他冷白的皮肤,梁初楹动一下眼珠,看?见他翘起的唇角,“我说‘我知道’的意思是,我知道陈姗琦说的是对的。”
梁聿缓慢蹭动的手指停住。
梁初楹向下瞥了一眼,将唇角抿进?去,拒绝:“把你的手从我手背上拿开。”
公交车停在站牌前,大门打开,车内提示音一遍遍响起,雪浪道公交站到了,梁初楹站起身来,跨过梁聿的双腿下车,梁聿晚了两秒才追出去。
路边还?有几处小摊开着,华城夜市文化兴盛,一般要?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才会完全安静下来。梁初楹一路径直往家门口?走,从兜里掏出钥匙转开大门,把外套随手脱掉扔在沙发上,然后往楼上的房间走。
她?一只脚刚踏进?卧室里,身后缠上来一道沉重的重量,胳膊从她?左肩绕到右肩,环住她?的脖子,梁聿将全身的重量压上来,梁初楹低眼看?见两道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呼吸放慢了一瞬。
这个时候,应该挣开,叫他滚。梁初楹知道。
可是梁聿低头用前额轻抵着她?的脑袋,她?能感知到他胸腔的呼吸,像小时候弟弟抱着自己手臂,亲吻她?头发时的几个夜晚。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点一滴变成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