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华去打热水了,梁庆缓慢攥紧手机,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崔广平的惨状又?开始在眼前浮现起来,叫他磋磨牙齿。
“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去披露名单的事,你非不?信。”他烦躁地低声念叨,抬步就?往病房外面走?。
“蠢货,真以为你比你爸命还硬……”
刚走?出?梁聿的病房,在医院的走?廊里?,梁庆就?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庞博的声音模糊又?悠然?:“梁老弟,你那个儿子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呀?”
梁庆牙齿都在哆嗦,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咬牙切齿:“客气了,我儿子脑袋受了点伤,应当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毕竟对方下?了狠手,您也知道。”
“是嘛?!”庞博一副惊奇的语气,随即连连咂舌,“太倒霉了,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不?要去主动招惹麻烦,知道不??你说?说?真是的,已经结了案的事,怎么还总有?人要翻旧账,真叫人头痛。”
“不?会了。”他艰难发声,“他会放聪明的。”
“……我也会。”
庞博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就?知道梁老弟比你那个不?识趣的老朋友要看得长远,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咱俩能搭伙吃一辈子饭。”
梁庆不?说?话。
“下?次来我家,我也请你吃饭,啊,梁老弟。”
电话挂断,梁庆面色紧绷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
晚上八点。
梁庆跟奶奶一起回到家,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默,见到梁初楹以后,奶奶僵硬地笑了笑,两只手在一起搓来搓去,像无头苍蝇一样,假装开朗,嗓音难掩尴尬:“丫丫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真是的……早知道我就?多?买几个菜了。”
梁初楹感到奇怪:“你们?下?午去哪儿了?”
奶奶闭口不?言,刚回来,梁庆径直走?向吧台,接了半杯水咽下?去,避而?不?谈:“给你奶奶做了个体检,没什么。”
“那”梁初楹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想问问梁聿去哪儿了,但是到现在已经不?敢在梁庆面前提他的名字了,只发出?一个字音,随后就?闭紧嘴巴。
奶奶洗了个手就?去厨房,梁庆坐在桌子边,问她:“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朋友出?院,我去看看她。”
“看完了?”
“嗯……”她支吾着。
“那你明天?就?可以买票回柏林了。”梁庆放下?杯子,脚步匆匆,“不?要耽误学业。”
梁初楹不?应,缓慢地垂下?眼帘。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话。
她爸叫她跟梁聿断掉,她说?我知道了;她爸说?,你应该立刻回柏林,她说?我知道了。
这其实是个很模糊的回答,“知道”两个字涵盖了太多?的无力,不?想认同,却又?不?得不?低头的落魄。
飞回柏林的飞机在中午十二点半起飞,梁初楹一晚上都没睡好,拿着登机牌浑浑噩噩地检票、进入机舱,在飞机上过夜。
落地勃兰登堡机场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女主人开车在机场外接她,一路上都在表达她只能在她们?家再住三个月的遗憾。
梁初楹扫过车窗外的街景,说?,有?机会肯定还会再来拜访。
筹备回国的事之前,梁初楹还需要把万宝丽公司在柏林的业务线给了结,同李亚商量以后,提拔了一个德国本?地的姑娘替了梁初楹的位置,到五月初的时候,规模基本?已经扩大到五十人左右。
李亚说?试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