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柏林的第一天,女主人怕她不适口,没有做纯正的德国料理,而是在亚超买了中国的辣酱,做了一顿简单的炒饭,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被男主人教?训了一通。
家里养了三?四只?布偶猫,有时候梁初楹待在屋子里还能听见?猫爪刮她门板的声音,可是一打开门,猫就甩着尾巴慢悠悠地?拐弯从楼梯上往下跳。
梁初楹六月份就来到柏林,学校九月份才开学,期间?三?个月,她白天在语言学校学习,晚上回到寄宿家庭,大?家吃过晚饭以后经常会一起聚在客厅里放碟片看,男主人很爱看电影,专门用一个玻璃柜储存他们看过的蓝光碟,梁初楹一般这时候会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左边的墙上开了两扇窗户,柏林夏天也?只?有二十多度,不如国内热,到了夜晚还有些凉。
因为出国,她换了新的电话卡,在机场的时候当着梁庆的面删掉了梁聿的联系方式,她爸当然也?知道这没什么?用,删了想加还是能加回来,就算她的联系方式变来变去,但梁聿的总不会变。
所以他说这只?能靠她自?觉,只?要她不主动找梁聿,梁聿就联系不上她。梁庆叫她不要头脑昏沉,在她心里究竟是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还是大?家的安危更重要?
此后每天打开微信,梁初楹心里都悬着那句话,像一把悬在脑袋顶上的尖刀,只?要一懈怠,刀就会砍向头顶。
梁庆给她申报了柏林的艺术院校,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曾很看好的秦安宇在柏林念研究生,他认为这也?是一个接应。
实际上对于?梁初楹来说,她去找秦安宇倒还不如找之前在北京时万宝丽给她引荐的Anselm,那位知名艺术家。
得知梁初楹来到他的国家以后,Anselm很是热情,他几年前还在柏林艺术大?学任教?,后来觉得忙碌,就辞去了学校的职务,现在随性办展,拍卖一些手头的画。
他的画一般要先在自?己的画室里储存三?五年,后来眼光变了,觉得不满意了才会拿出去卖,就像国内杨瑞明为他策划的展览一样,有的是观赏性的,有的是商业性质的。
虽然梁初楹并算不得他的学生,但Anselm还是带着她看了柏林不少展览,有的是需要邀请才能入场的私人展,梁初楹是蹭了他的面子才能看上。
Anselm名下有一处画室,仅供他三?五个学生使用,知道梁初楹在柏林住在寄宿家庭里,没有额外的画室以后,他很大?方的授予她画室的使用权,叫她可以跟他另外的学生一起创作。
而他的学生里,有一个就是陈姗琦。
梁初楹记起来陈姗琦确实是高考后就来德国念书了,倒是没想到这么?巧合,能在这里碰上。
她上午在学校修习,下午就来画室补几笔昨天画了一半的画,七点?钟休息,陈姗琦去水槽洗掉手上的颜料,梁初楹也?正好把围裙摘下来。
她一边洗手一边说:“没想到你也?跑来柏林了,你住公寓还是寄宿家庭?”
梁初楹回答:“找了寄宿家庭,主人家都挺好的。”
说完,还是没忍住:“就是德国饭有点?难吃。”
陈姗琦深有同感:“我来德国第一个月瘦了五斤。”
梁初楹“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陈姗琦关了水龙头,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你是自?己想来德国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梁初楹顿了一下。
陈姗琦转了个身,看着她:“感觉你一直不太高兴。我记得我在国内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想了想,她艰难拽出几个形容词:“总之就是应该要……更开朗阳光一些,说话带股劲儿,现在感觉你蔫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