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但却是嘉靖三十五年的程文,已有十年之久了。

柳贺对这一年的程文真是熟到不能再熟,这一年的状元诸大绶、榜眼陶大临和探花金达的文章他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柳贺这么想时,施允的视线也在这时候看过来,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几分无奈。

“你文章还写吗?”施允问柳贺。

“写,怎么不写。”柳贺悠悠叹了口气,“假日在家无事,写几篇文章心里才踏实。”

施允也知晓柳贺要回村中过年,两人互相交换了最近读的书,便在府学门口道了别。

府学放假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事了,柳贺原本想着先让纪娘子回去打扫除尘,但纪娘子坚持等柳贺一起,母子俩便一直拖到此时才回乡。

不过虽然春节临近,府城之中却依旧一派热闹景象,柳贺去码头找车时,下乡的人比平时多得多,纪娘子与柳贺等了许久才排到,好在两人带的东西不多,等的时间并不长。

柳贺穿着玉色的生员襕衫,在一众挤车的百姓中显得极为醒目。

车夫朝他笑道:“这位相公怎么不另外雇辆车,这车坐着未免太挤了些。”

柳贺也笑了:“在下虽是个相公,却是个无财相公,另外雇车就嫌太宽敞了。”

拼车和包车的费用相差还是大了些,柳贺其实考虑过包车,但纪娘子舍不得,柳贺想想便没有再坚持。

他在思考自己学骑马再驾辆车的可能性,和施允说过自己的想法之后,施允盯着他瘦弱的身躯瞧了瞧:“你这二两肉怕是不够马颠的。”

柳贺:“……”

呵,施允也不见得比他胖几斤。

不过山路崎岖,即便坐在马车后面依然觉得颠,更不必说亲自骑马赶路了。

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母子俩是中午吃了饭去等车的,可到下河村时也临近傍晚了,纪娘子先把滚团放下来,这猫在车上可憋坏了,一见到熟悉鸡鸭和鹅就忍不住沿着河岸奔了起来。

滚团还没跑上几步,附近那只滚地锦就像收到信号似的飞了出来,和滚团打成了一团。

双滚傍地走,颜色分不清。

柳贺和纪娘子开了院门,屋中景象和柳贺上次回来时一样,灰依旧很大,母子二人先将包袱放下来,纪娘子拿着鸡毛掸子掸灰,柳贺则烧了些炭,把家里烧得热一些,先将床铺这些收整好,今晚睡一觉再说。

可没等柳贺和纪娘子将床铺完,就听院外传来阵阵狗叫声,之后人声便嘈杂起来。

“贺哥儿回来了吗?”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六伯家歇个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