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身后厂卫便粗鲁地将办报的书吏们推开,未检完的文稿被他们连撕带砸,登时变得稀烂。

“你们在做什么?此为礼部重地,你们何敢在此放肆!”

吴中行下意识便拦在木柜前,柜中储存着《育言报》办报至今从各地征来的文稿,皆是书吏们的宝贝,吴中行平日对此极为珍惜。

一东厂番子却一把将吴中行推开:“东厂办事,你有几个胆子敢阻拦?”

“咱家接了圣命,这《育言报》办报为虚,行大逆不道之事为实,今日起,便将这妖言惑众、愚哄世人的报纸给封了!”

说罢,那木柜之中的文卷尽皆散开,几个番子将文卷拢在一处,竟将之直接点燃了!

吴中行见此目眦欲裂,火苗升腾的一瞬,他仿佛看到自己一年间的努力付之东流一般。

他与张元忭不同,对方为人正直温和,他心中却仿佛蓄了一团火一般。

夺情一事,若非柳贺阻拦,他定要弹劾张居正这个座师。

可被阻归被阻,他心中始终有一股不平之气,若非被柳贺叫来办《育言报》,见识到这大明朝仍有许多人心系国家,他的郁气才渐渐消失了。

但此刻,那火中烧的并非文稿,而是他的心血!

吴中行仿佛忽然来了力气,他将看着他的番子推开,一把扑到文卷之上

“子道兄!”

他不顾此时燃着的火,将未被点燃的文卷抓住,张元忭所观,火已将他的手指灼伤了!

“把他拖走!”那太监大吼一声,“你这昏官,要违背圣命不成?”

“那臣要问,查封《育言报》究竟是圣命,还是太后之命?我大明究竟是朱家天下,还是李家天下?唐高宗时武后之事欲重演不成?”

吴中行此言振聋发聩,立时将在场的厂位吓住了,他们没想到吴中行此人竟如此之愣,连这等可诛之言都敢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