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贺对着纸上这句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思索了起来。

这句话出自《论语·卫灵公》,说的是做人一定要心怀公道。

学堂上,众人都如同柳贺一般在思索,只是各人基础不同罢了。柳贺看过数本时文集,旁人破得如何精妙他哪怕一开始不知道,经过丁显细讲后也是知了。

丁显自第一排往后走,但见一众学子中,有人眉头紧锁,也有人眉目从容,破题快的已将半数题目破完,而慢的,如柳贺这般,竟是一道也未破。

柳贺在稿纸上画了半天,依然无所得。

他干脆将那本题集拿了起来,题集中也有破题之法,有正破反破顺破逆破明破暗破,如子曰二字破题,破成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前一句破的是子,后一句破的是曰。

柳贺又看了范例若干。

待学堂诸人已将题破完,时限快到了,柳贺依然在看破题之法,笔下还未有一个字。

众人目光都在此时聚焦在他身上。

柳贺却不慌不忙道:“先生可否宽限一二,容我明早再交?”

第17章 破题

丁显眉头微皱:“若是在考场之上,可没有明日再交的道理。”

但看着柳贺空荡荡的题纸,丁显也清楚,即便他逼迫柳贺立刻交出题纸,柳贺也交不出什么像样的答案。

“便宽限你到明日早课前。”丁显冷着脸,语气严肃,“若是有不懂的,可再来问我。”

丁显已经发现,在时文一项上,柳贺的进度的确比别的弟子要慢一些。

但丁显也清楚,柳贺对待学问还是很严谨的,每日早课他都到得很早,对于他所讲的一些浅显理论也没有敷衍之意。

旁人或许觉得柳贺迟钝,然而在丁显看来,不急于求成未必不是好品质,学习须戒骄戒躁,他并不担忧柳贺交得慢,只忧心他不能认真对待,反因为心急分散了心神。

于是当日课业已毕,柳贺却依旧留在学堂内研究破题。

“柳兄未学过时文吗?”田志成面露诧异。

“确实不太通。”柳贺实话实说。

“不通又如何?这时文也不是人人都通的。”汤运凤搬了椅子坐到柳贺旁边,“柳兄今日要彻夜苦学吗?”

“破完十道我便回去。”柳贺虽这么说,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破题要破到什么时候,他眼下正看题集看得酣畅,将破题之法反复读了数遍之后,他脑袋多少有些开窍了。

“那我陪柳兄。”汤运凤笑嘻嘻地留在了学堂里。

田志成与刘际可二人先回了寝房,汤运凤端了些饭菜回来,与柳贺一同吃了。

饭菜吃完后,柳贺才发现,学堂内除了他与汤运凤外,施允竟然也在,不过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柳贺沉浸于书中时,他也捧着一本书在读,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不过两人毕竟已在书堂见过多次,柳贺慢慢也习惯了与施允相处,他觉得和施允相处挺自在的,对方虽看着冷淡,却是有话直说的类型,没有太多弯弯绕绕。

汤运凤则是柳贺同寝五人中最年少的,平日话也最多,不过没什么心机,他是丹阳县军籍出身,学业上与柳贺相当,因而和田志成刘际可关系平平。

田刘二人都擅与人相交,但他们交好的都是丁氏族学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柳贺与他们虽是同寝,但交情却并不深。

毕竟就目前来说,柳贺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

柳贺继续看那本题集,题集上讲,破题“不可侵上,不可犯下”,只针对题目进行解读,不能发散,也不能添题、减题和骂题,添题减题好理解,就是多说和少说,不添不减则是将圣贤之意完整地表述出来,至于骂题,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