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谁的心里都会住着一头野兽。
景召把围巾重新戴回商领领脖子上,牵着她去买烤红薯。
卖烤红薯的是位两鬓已经白了的老伯,他有点驼背,瘦瘦的身体裹在了厚重的棉衣里,戴着老式的贝雷帽,帽子的边缘已经脱线了。
商领领甜甜地问:“老伯,烤红薯怎么卖?”
老伯搓了搓生了冻疮的手:“六块钱一个。”
“要三个刚出炉的。”
商领
领还要了一大杯热的红糖雪梨水。红糖雪梨水是老伯自家熬的,看上去很浓稠,应该是熬了很久,颜色并不清透。
景召扫码付了钱。
商领领拿了一个红薯在手里吃,剩下的装在油纸袋里,连同那杯滚烫的红糖雪梨水,都让景召抱着。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眼睛像六月的大太阳,那样炙热明亮:“还冷吗?”
景召笑了笑,摇头。
锡纸包裹着的红薯热腾腾的,商领领剥掉皮,吃了一口,然后喂到景召嘴边。
“你尝尝,很甜的。”
他咬了一口,失灵了多年的嗅觉似乎得到了短暂的治愈。
是很甜。
像这种当街你一口我一口共享食物和唾液的行为,景召以为他做不出来。但没有,他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商领领递过来的吸管、喂过来的每一口食物,甚至低下头来,让她闹着亲脸。
这太不像他了,放松惬意到他都没有注意到有辆车从十分钟之前就跟在他和商领领的后面。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景召接了电话,电话里人说了什么,他嗯了声,挂断电话。
“领领,我们走快一点,不然超市可能没菜了。”
他们快步上了车,是景召不常开的那辆宾利。
等宾利开走之后
“停车。”
邵峰停了车,是黑色的卡宴。
岑肆从车上下来,走到卖烤红薯的小摊前。
老伯问他:“要买红薯吗?”
他站了会儿,朝远处的宾利看了几次,他说:“要跟刚刚那个女孩一样的。”
他穿着正装,抱着三个红薯、一杯红糖雪梨水,很格格不入。
他上了车。
邵峰坐在主驾驶上,不敢回头乱看:“岑爷。”
“回公司。”
邵峰重新发动车,他从后视镜看到,岑爷剥开了红薯上面的锡纸,然后就那样一直看着。
过了很久,岑爷咬了一口,笑了。
笑过之后,是浓浓的、久久的落寞。
邵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岑爷,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想到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很俗套的话
他是个黑透了的人,只在心里留了一点点白,放了一个女孩子在里面,但谁都不知道。
第180章 180:领领出名,景召打人进局子(二更)
下午,景召送商领领回华城。
翌日是周一,商领领要去殡仪馆上班,景召又回了帝都,年底将至,工作室有些工作要收尾。
陆女士问景召要在帝都待几天,他说小年前会回去。商领领上了四天班,从二十七号开始放年假。
城市里年味不足,除了满街的红灯笼之外,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忙忙碌碌。
七楼的靳女士会做家乡的小吃,把麦芽糖熬得浓稠,凝薄薄的糖饼,再在黑芝麻里滚一圈,做成香香脆脆的芝麻甜饼。
五楼的萧女士腌了很多腊肉腊鱼,送给了关系好的住户,陆女士还在她那里学会了做红酒香肠。只是肠衣里塞得太多了,不够好看,味道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