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生说,余樵,你又惹不起林其乐,你惹完了你还得哄。

“我什么时候哄她了吧。”余樵烦道,嫌弃得不行。

又有一次课间时候,林樱桃在用水彩笔涂水兵月的填色卡,她涂得太专注了,各种颜色的水彩笔丢得满桌都是。

“脑子有点问题……”有个声音忽然从背后说。

林樱桃转头去看,发现是新来的转学生蔡方元,大概是被她揍得怀恨在心。

余樵坐在蔡方元旁边,低头看着报纸,这会儿也抬头看了林樱桃一眼。余樵笑着转头和蔡方元说:“你才知道。”

余樵似乎信奉一个原则:他不是没哄过林樱桃,只是林樱桃太难哄,有时候哄大半个月也没用,越哄越白搭,哄她还让自己生气,那还不如就看她生气,看着也挺好玩。

升到三年级,林樱桃有半个学期和余樵分到同桌。一共同桌八个星期,拌嘴打架打了三个星期,绝交绝了三个星期,只有其中两个星期是很友好的,因为林樱桃当选了轮值班长,地位今非昔比,连余樵也“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整整两星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蔡方元坐在后排,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3

蔡方元的父亲,蔡岳,初来群山工地担任项目部经理,就和工地上的小领导余班长,老好人林电工,走得很近。

他送给余班长的儿子一只文曲星,在1997年,这东西非常高级,价值六百块。

余樵并不太会用这个东西,毕竟问谁谁都不会,连蔡经理都不大懂。蔡方元星期天去他家玩,他们俩坐沙发上看中央六台的电影,那是一部美国电影,讲飞行员与机上恐怖分子作斗争的故事。余樵还无聊地摆弄手里的文曲星,蔡方元捧着余阿姨给的一盘子炸酥肉可劲儿吃,旁边卧室里,余樵的小表弟余锦,正鼻涕邋遢地在床上爬来爬去。

有人从外头敲门,余樵抬起头看了一眼,站起来开门,他往外瞥了一眼,回来坐了。

是秦野云,工地小卖部秦叔叔的闺女。

电影里,美国飞行员忘了带舱门钥匙,他迅速对女朋友说:“输入密码,门会弹开的。”

“什么密码?”女朋友不解问。

飞行员柔情道:“宝贝儿,是你的生日。”

秦野云高傲地进来了,她一头卷发卷得很不规则,她见余樵懒得理会她,她也不理会余樵,更不搭理蔡方元了,自顾自走进卧室去,去和余奶奶打招呼。

秦野云把床上爬来爬去的余锦吃力地抱起来了,她坐在床边,强行让余锦乖乖待在她怀里别动,余锦鼻子下面有鼻涕,秦野云看似与他亲热,实则嫌弃,她的目光往外偷偷望。

余锦睁着亮晶晶的大眼,很懵懂地坐着。

蔡方元正吃着手里的炸酥肉,继续看电影,他听见余樵嘴里忽然轻骂了一声。

蔡方元看他。

余樵和没事一样,继续玩文曲星。

直等到电影都演完了,杜尚都过来蹭晚饭了,蔡方元发现余樵还皱着眉头,乱按文曲星,仿佛面对了什么宇宙难题。

“操……”他嘴里骂道,很烦似的一直按键,“不会只能改一次吧?”

蔡方元把盘子一放,凑过去看。

蔡方元压低了声音说:“哥们儿,你先把密码输上,把它打开,我给你改。”

余樵垂下眼,看向了他,那个眼神忽然让蔡方元感觉,他们这就将是一辈子的交情了。

余樵随手按得飞快,打开了,把机器递给他。

蔡方元眼神更快,他脑子里琢磨:040990,这什么意思?

他低头重设密码,蔡方元这时忽然抬起头说:“卧槽,余樵儿!!”

杜尚坐在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