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上的茶水凉透, 叠好的糕点没了半边,之?前交谈的人已各自?离开?,只剩下浅淡檀香不曾散开。
楼下马车夫挥起长鞭, 阮鹤、李时归坐在钟觉予两侧,知道殿下还需要时间思索,便沉默不语守在旁边。
此刻已经过中午,之前来的客人大半要离开?,门口不免拥挤,而?钟觉予一行人为了不起眼, 又特地?在之?前换了普通马车, 便无人肯退让, 甚至故意将他们挤到难以通行的地?方?。
这倒没什么好指责的, 毕竟这是在京城里头,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官,先不论品级、官职, 但却让京城人都习得能看人下菜碟的本事。
比如前头的那几辆马车, 话都没说一句, 就被让出一宽敞路径, 通畅往前。
钟觉予回过神来,就注意到自?己这马车许久未动, 不由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紧接着, 她的视线就落在一洛字家徽的马车上, 继而?再看向洛家马车周围,那几辆级别?稍次,但却同?样奢华的马车。
钟觉予眼眸眯了下, 掀起几分愠色,便道:“时归, 你去打探一下,这些都是哪家的公子哥?”
李时归明显懵了下,因为往日的殿下从不会和这些人计较,无非就是多等一段时间,还让她不要上前争执,怎么?今天……
她误以?为是殿下在茶楼里受了气,暗暗骂了句孟云山那个老匹夫,便立马掀开?车帘,往下跳。
倒没有什么?需要遮掩,京中认识她和阮鹤的人不多,她们两之?前都跟着长公主待在宫里,钟觉予入朝的那几年,她们两只作为贴身护卫跟随左右,本就不起眼,后头还去了边境,轻易就让人遗忘。
而?回京后,这两人不曾交际,转身就和长公主进了玄妙观,连早朝都没上过一回,而?熟识她们的武将们,怎么?可能来这文?绉绉的茶馆打哈欠?
所以?,李时归一点没遮掩,大大咧咧地?走到最前面,瞧见那洛家马车才?明白两分,连忙端正态度,一一记住。
再等片刻,一堆马车终于陆陆续续离开?。
钟觉予无意识端起桌上的茶,而?后又放下。
阮鹤见她如此异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殿下,可是孟云山他……”
钟觉予摆了摆手止住她的话,低声解释了句:“一切顺利,你无须担忧。”
她们三人之?间没什么?好隐瞒。
阮鹤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困惑起来,那殿下到底在纠结什么??
这次钟觉予没有解释,思绪回到之?前。
等她回来之?后,孟云山已恢复了以?往理智,听她将之?前事情说完后,便越发感激先皇后和钟觉予两人,这可是几次的救命之?恩。
钟觉予再提起洛起元,再问?孟云山是否甘心?,他明明足够努力,却还得靠着先皇后和长公主,才?能让陛下正眼瞧一下,如今洛起元一来,他就得准备将官位让给对方?。
许是之?前,钟觉予提起的几次救命之?恩,让孟云山放下戒备,他终于坦诚开?口,说自?己确实不甘。
钟觉予就突然开?口,说:“之?前在殿外所说的话,都是出自?孤的真心?实意。”
有前头那么?多事证明,孟云山怎么?可能怀疑,苦笑?道:“可惜老朽要辜负殿下与皇后的苦心?了。”
钟觉予却摇头,说了句:“现在还不晚。”
孟云山停顿住,抬眼瞧她。
钟觉予直接开?口:“如今楚国对大梁虎视眈眈,陛下却愚钝无能,太子善妒窝囊,临阵脱逃的事传遍整个大梁,那洛家如今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就算孤再一次击退楚军又如何?”
“有这些人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