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归只好自己?纠结,虽说主仆有别,可三人从小一块长大,继而?投身军营,平日里总有不便处,大家也不纠结、介意,最多就是其他人背过身就好,可现在,殿下却冒着被人瞧见的风险,将她和阮鹤赶出马车!

李时?归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感慨,有了伴侣的殿下,终究是和她们生分?了。

而?里头的人不知她们的胡思乱想,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昨夜闹得晚,后半夜才勉强消停,钟觉予甚至没合眼多久就要起床,只能匆匆洗漱、穿好衣袍,避开来往仆从赶过来,至于身上那些墨痕,实在是没有时?间处理?,所以?才将她们赶出车厢。

天边红日逐渐浮现,半边身子都?已探到城墙边缘,炊烟随着鸡鸣犬吠一块出现,街道两?旁已有人扛着东西走过。

半响之后,车厢里才发?出声音。

“进来吧。”

阮鹤、李时?归两?人手脚利落,一蹬一跨,再掀起车帘,瞬间就进到里头。

钟觉予已换了一身衣袍,是昨日制衣局送来的紫底四爪蟒服,按照大梁制度,明黄为天子,太子着杏黄,继而?便是紫、朱、绿、青。

之前她虽身为长公主殿下,但实际官职只能穿朱色,若在早朝时?,还得让一让丞相,但出了门,丞相又得向?她行礼,唤她德宁长公主殿下。

如今她凭借战功,得了骠骑大将军名号,换了身紫袍,便算作?名正言顺的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头回?穿着紫袍的钟觉予并未露出多少欣然情绪,自顾自靠在车厢里头,半阖着眼,嘱咐:“到了门口?再叫我。”

看起来十分?困倦。

李时?归瞧见这一幕,瞬间就丢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立马称是。

而?阮鹤则已坐到旁边,小心替对方整理?发?髻。

殿下虽不喜繁琐,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再怎么样也得配上两?个?相衬的饰物。

悬挂在车厢外的铜铃响动,再拐过两?个?弯后就到了大道,周围的马车变多,熙熙攘攘地?往正中央的皇宫去。

红日挂上晴空,琉璃瓦泛着光亮,站满各色朝服的大殿肃静,只剩下站在中间的大臣在说话。

坐着龙椅之上的钟徒明,斜靠着扶手,不断揉着紧皱的眉心,脸上的烦闷之色不减。

自从上次大胜梁国,楚国的士气就达到巅峰,在夺来的城池中稍作?休整,就已起兵赶往另一处,听探子说,楚国那边已经喊出要血债血偿,让大梁太子为楚国二皇子偿命。

钟觉仁本?就在战场上受到不少惊吓,这下更是整夜失眠,让太医开了多少方子,也不见片刻安眠。

此刻他站在众文臣前,是离皇位最近的位置,往日合身的杏黄龙袍现下空空挂着身上,短短几日就瘦了大半,像个?骷髅架子似的。

再往下的文臣也满脸愁容,身

为臣子,却只能瞧着楚国步步紧逼,而?自己?无?能为力,怎么能不烦?

唯独太子身后的丞相姿态肃穆,虽也担忧,却更沉稳安定,如同落入百官之中的定海神针,让其他人不至于彻底慌了神。

再看另一边,一半是前朝留下的老将,虽然年?老但却莫名壮硕,一件薄宽袍也撑出盔甲的气场。

在他们身后,则跟着面容更年?轻的后辈,这些人都?是跟着钟觉予建功而?归的小将,官职稍浅,甚至没有上过几次早朝,也不专心听着旁人说什么,反正视线就粘在长公主身上,完全听她的安排。

那官员终于说完,钟徒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继续沉着脸。

难不成还得感谢边境山峰起伏,使楚军这几日进展缓慢,大半时?间都?耗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