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皇帝陛下携太子上山, 踏入玄妙观。
许是?居于?高山之上的缘故,即便是?夏日, 灰瓦白墙也依旧清冷,再加上提前派兵驱赶香客、将玄妙观封锁,虫鸣鸟叫清晰浮现,便更显寂静。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站在门?外的父子二人,完全不?似观里人安静祥和?,身穿华服,表情焦急又烦闷,钟觉仁甚至走来走去地?打转。
再看前头,那老太监敲着门?,一遍遍喊着长公主殿下。
里头未有人应声,提前就用纸写了张字条,贴在木门?上,说自己闭门?悟道,暂不?见客。
那老奴表情苦涩,越敲越绝望,心想殿下恐怕真的不?肯开门?了。
而皇帝与太子的表情阴沉,要是?旁人,早让人踹开门?进去了,如今有求于?对方。
钟徒明咬了咬牙,突然走上前,推开那老奴,喝道:“没?有用的东西,让开!”
那声音极怒,好像要不?是?这老太监跟了他几十年,他就得喊人把他拉下去砍掉的模样。
老奴顿时?露出?慌张表情,慌慌张张往后跑,还差点崴了脚。
而钟徒明冷着脸站在门?前,衣袍下的拳头紧握,一副要将这门?拆掉的模样,然后……
他突然挤出?一抹笑,抬手敲门?,温声喊道:“觉予,给?父皇开开门?,是?父皇来了。”
他一手敲门?,一边侧耳听着里头的声音。
钟觉仁也赶忙跟上,喊道:“觉予,是?皇兄来了。”
和?他父皇一样的做派,声音都放低了好些,完全看不?出?来上次气势汹汹的威胁模样。
旁边的老奴瞪大眼看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古至今哪有皇帝、太子亲自敲门?求人的事,而且还……
还如此的虚伪。
后面的仆从?立马低下头,连看都不?敢,脸上的神情各异,又很快掩饰住。
而前头的父子两人还在继续喊,那声音一声更比一声温和?。
“觉予,给?爹爹开开门?好不?好?朕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总不?能?将爹爹关在门?外吧?”
“是?啊觉予,阿兄站累了,给?阿兄进去坐一会好不?好?”
房间里头安静,站在书桌前的人骤然定住,手中?捏着的毛笔僵着那儿,墨水滴落而下,在铺平的宣纸上留下深且浓的墨迹,之前写好的字便彻底作废。
钟觉予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没?了焦距,神情变得复杂。
无论?陛下太子如何想,但先皇后在世时?,他们四人最像一家人,父皇不?是?父皇,是?爹爹,皇兄不?是?皇兄,是?阿兄,母后也喊做阿娘,宛如民间普通家庭。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模样呢?
钟觉予想不?明白,也难以理解,自从?阿娘去世,一切都变了,她越尽心尽力为阿爹、阿兄,却被猜忌、排斥,她如今寒了心,想要夺回自己该有的东西,他们却开始回忆起以往的温情。
毛笔被丢在旁边,钟觉予双手撑在桌面,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旁边的人似有所感,敲了敲墙壁,声音很轻,像是?安抚。
钟觉予扭头看去,眉眼又变得温和?。
须臾,她终于?向?外头走去。
咿呀!
木门?被拉开,发出?尖锐响声。
屋外的两人立马露出?惊喜表情。
“觉予!”皇帝上前一步,便喊道。
而门?槛之内,钟觉予穿着一身简单道袍,精致眉眼写满淡然,只说:“贫道拜见圣上,太子殿下。”
“觉予,我是?阿父,”钟徒明心一慌,连忙强调:“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