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五十多只鸡, 每天要费不少心思照料。白日里拌鸡食、添水、打扫, 太阳落山后把还在外溜达的赶进笼子里关好,事事都不敢马虎。

院子里的秧苗也仔细照看?着,一日比一日高,挨挨挤挤的, 绿油油一片。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水田终于蓄上水。

郑青云没再进山打猎, 借来耕牛把水田重新翻一遍。又把攒的鸡粪、兔粪和草木灰拌了撒进田里, 泡上两日就开?始插秧。

远处群山晨雾缭绕,路边青草上朝露未散,梯田里的乡民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郑青云等人也背着秧苗下地?。

一到水田埂,几个汉子就蹬掉草鞋, 把裤腿卷得高高的, 蹚进满是细腻稀泥的水田, 攥一把秧苗在手里, 便弯下腰一根接一根往泥浆里插。

方竹跟秦小芳两人则绕着田埂往地?里抛秧苗。这样插秧的人就不用在泥田蹚来蹚去,手一伸就能摸到秧苗。既省时省力, 也不会把水田踩得到处都是深坑,影响秧苗站稳脚跟。

田埂有些?窄, 堪堪容一人通过,方竹走?得很小心。

突然就听后面的秦大柱大喊:“水里有东西!”

“哪儿呢?哪儿呢?”这却是秦德福在说话。

两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声音听着居然有几分惊恐。

吓得方竹也心中发慌,脚下一歪差点儿摔进田里。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朝后看?去,就见郑青云抓了一团泥砸向?秦大柱,没好气道:“就是条黄鳝,个头还挺大。”

秦大柱胸前糊了一大团黑泥,也不生气,挠头尴尬一笑:“哈哈,我还以为是蛇呢。”

秦德福怒骂:“大惊小怪,一条黄鳝就把你吓成这怂样。”

秦大柱梗着脖子不服气:“那你刚才不也叫了?”

“嘿,你这臭小子!”

父子俩竟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

郑青云摇摇头,看?准冒泡的地?方,弯腰在稀泥里一阵寻摸,再直起身?时手里就多了条扭动身?躯的黄鳝。

“小竹,快把背篓拿过来!”

方竹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秧苗,往回走?去拿背篓,郑青云也几个跨步靠近田埂。

刚一松手,那黄鳝就往上一蹿,差点飞出背篓。幸好方竹反应快,及时摇晃背篓,使它掉到底下。

这条黄鳝比大拇指还粗点儿,估计十寸左右,肚黄背褐,滑不溜秋的,的确跟蛇有几分相似,也难怪秦大柱会认错。

方竹看?一眼在背篓里翻肚皮的黄鳝,有些?不放心:“等会儿跑出来怎么办?”

“背篓深,立着放应该暂时出不来,你回去扯秧就带走?,顺便再提个木桶来,这里头肯定还有。”

那边父子俩早就停下争论,秦德福听郑青云这么一说连连点头:“这东西喜欢钻洞,看?见是要捉起来,省得把水田埂弄缺了漏水。”

方竹点头应下,把背篓送去路上放好,担心不够稳当,还找来石块把前后都抵上。

抛秧这活儿简单,方竹和秦小芳一人跑一边,很快就把背来的秧苗都扔进田里。

她?们没歇息,背起背篓直接往回走?。每人一天?大约插一亩,可要用不少秧苗,一趟自然是没背够,还得再扯些?送来。

方竹进家门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来一只木桶灌上水,把背篓里的黄鳝放进去。

两只狗闻到腥气,都凑上前来。二白到底还小,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见没人吼它,试探着把两只肥爪子搭上桶沿。

不料桶里的黄鳝突然翻腾身?子,溅起大朵水花,淋了二白满脸,气得它嗷嗷叫。转头就搭上方竹的膝盖,歪头撒娇。

方竹没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