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阳当空而照,豆大的汗珠混着泥灰从?额头滑落,流进眼里。郑光宗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郑大河半瘫在床上,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如常。看诊吃药都要花钱,还?有三?天两头上门讨债的人也要应付,容不得他松懈。

郑青云专注赶车,并未注意到郑光宗。

放牛在大沟里喝过水,再没停歇,一口气爬上山。

另外三?人正在屋里给满满缝衣裳。小孩子长得快,穿不了几天就要换大一些的。再者出生后一晃要入冬,尿湿了都不容易干,总得提早多备些才放心。

见牛车进门,陈秀兰连忙放下针线,提着空桶去外边打水,好叫郑青云洗洗,凉快些。

郑青云从?车上跳下来,在后头叫她:“打满我来提,我买了凉粉,都晒热了,得用凉水镇一镇。还?有鱼也要趁早收拾,免得臭了。”

陈秀兰应一声,他才把鱼和凉粉送去灶房放好。出来又把鸡笼搬下车,赶紧送去后院儿放出来,并给槽里添上食水。

凉粉连竹筒一起浸入装有凉水的木桶,泡上差不多两刻钟才取出来,分进三?个碗里。

晶莹剔透的凉粉上挂着醋汁和辣椒面,闻着就让人咽口水,吃进嘴里酸味适中,也不会太辣,正将?好。

郑青云收拾好鱼,拿皂角水仔细洗去手上的脏污,迈步进堂屋。一眼看见坐在桌前,埋头吃凉粉的方竹,面上不由露出笑容。

方桃麻溜地挪开椅子,给他腾出空间。

郑青云也没客气,直接挨着方竹坐下,捡起桌上的蒲扇给她轻轻摇着,“好吃不?”

“嗯,挺开胃的。”方竹笑笑,顺手夹一块送到郑青云嘴边。

“喜欢下次去县城再买。”

“偶尔尝一次就行,吃多了也腻味。”

方竹刚吃过别的东西,一碗凉粉吃下大半,再不想吃,最后全都进了郑青云的肚子。自打方竹有孕,这样的情景时?常发生,导致郑青云都跟着长胖些,好在还?不算太明显。

等?到傍晚,陈秀兰剔下一半的鱼肉,切成薄片,煮上一盆鱼片。肉质嫩滑,又麻又辣,十分入味,很得方竹的心。

日子悄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热,村人又开始不爱出门,专挑清晨或太阳落山那会儿抓紧下地做活,晌午便躲在家里歇凉打盹儿。

天上一丝云都没有,刺眼的阳光直直照下来,整个院子找不到一处阴凉地。

一家四口都坐在堂屋,连旺财都四脚叉开趴着,将?肚皮完全贴在地上。

郑青云将?茶壶里仅剩的水倒进杯子,一口饮尽,看着院外开口道:“太热了,我去摘个寒瓜,放井水里湃湃,等?会儿吃?”

方竹点点头:“也行,正好看看熟没熟透,要是味道好,还?能试着卖一卖。”

“留几个小的自己吃就行,其他的都拖去卖,这东西也不晓得能管多久,还?是早些处置的好。”陈秀兰在一旁插话。

一说起这个,她就觉得高兴。他们开春种的十几窝寒瓜,都活下来。而且因为打理得细心,每根藤上都结了一到两个瓜。

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陆陆续续烂掉好几个,最后也剩下近二十只。就是大小不一,最小的估计跟吃饭的碗差不多,最大目测得有十斤重?。

但第一次种,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慢慢积累经?验,往后便能弄得更好。

郑青云记着陈秀兰的话,戴上草帽到地里绕一圈,干脆把最小的两个瓜抱回?来。

“咚”一声响,两只绿皮寒瓜落入井里,溅起大量水花,沉浮一会儿,终于漂在水面上。

井里的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