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撒一半,几盆水很快就见了底,只剩下被踩得?浑浊不堪的泥浆。

许是争累了,小鸡们扭扭屁股,挨着母鸡卧到地上,总算短暂地安静下来。

“出?水了,出?水了!”

方竹放下瓜瓢,正打算回到屋檐下继续绣枕头,就听篱笆外有人大喊。那人估计是在?井坑里,声音沉闷,听不出?是兄弟四个中的老几,但言语中透露出?的喜悦却十?分明显。

方竹见砌围墙的郑青云、果园里移栽菜苗的陈秀兰和方桃都扔下手里的活儿,往打井的地方赶,也顾不上其他,快步向院外走去。

二白腾地站起,想跟方竹一起离开,被她挥手喝退。鸡放在?外头,不看着点可不行?,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园子里的菜苗祸祸完了。

二白接收到指令,悻悻地重?新趴回地上。不大高兴的它只好把气撒在?鸡群上,扯着嗓子汪汪叫几声,雏鸡便叽叽喳喳到处逃窜。

方竹其实听见了,但她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新挖的井出?水了,也没空训斥二白。二白偷偷看一眼院门口,发现没人管它,玩得?更?起劲儿,从院子左边跑到右边,如此往复,吓得?一群鸡也来回跑动。

大黑懒洋洋瞟一眼,又迅速把一只前爪搭上嘴筒子,阖着眼似是睡着了。

那边一家子都在?井口碰头。

地面?上只有吴老三和吴老四接泥土,递石料,发现方竹她们过来,默契地后退几步,低垂下头并不直视女眷的脸。

这也是郑青云对他们满意?的点,兄弟几个都是极有分寸的,除开吃饭和上茅房会进院门,寻常都是在?外闷头干活,从不跟方竹等?人搭话,有事?儿也只叫他。

郑青云冲两人笑笑,低头朝不甚明亮的井底看去,只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头在?动。干脆开口问道:“已经出?水了吗?”

“出?了,比我?预想得?还快呢。”这却是井底的人在?说话,又粗又闷,还还带着回声。

郑青云挑眉,看来那金大师果真是有本事?的,选的地儿靠谱。

陈秀兰探头看了又看,没瞧出?个名堂,但师傅都说出?水了,想来是没问题的,眉飞色舞道:“那岂不是快完工了?”

她是对着郑青云说的,声音不大,几个井匠都没听见。郑青云于打井一事?也是外行?,只得?大声问打井的师傅。

“估计还要再挖个丈把深,到时再整一整井壁,出?来砌好井口,才算了事?儿。不过也快着,再有个四五天?应该差不多。”吴老三拉动麻绳,从底下拽上一桶稀泥浆,耐心地回答问题。

得?了准话,一家子更?加期待,也没再继续围着妨碍人干活,散开各自去忙没未做完的事?儿。

吴家四兄弟每天?清早就上山,中间也不怎么歇,直到太阳落山方才收工往家赶。

如此又过去四天?,到三月二十?五这天?,水井终于落成。托山脚木匠做的辘轳也取回来,被吴老大安在?井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