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内情清如自然是知道的,她心虚起来,偷眼瞄了瞄清圆,横竖做好了准备,只要清圆告状,她就赖个一干二净。只是没想到,清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俯首道:“是孙女疏忽了,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衣裳晾在外头总不干,祖母派人传话来,不敢有误,拿了一件就穿上了……是清圆错了,甘愿领罚,请祖母不要生气,保重身子要紧。”
清如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心道算这丫头识相。可她舒心了,扈夫人却大大不称意了,不管当初靳姨娘如何,清圆既认祖归宗,照顾不周便是她这个做嫡母的不是。老太太难免要问,一个大家子小姐,下了几天雨,怎么连换洗衣裳都没有,可见是有意苛待她。
果然,老太太很不欢喜,“难道淡月轩的穿衣吃饭竟短了不成?”
清圆说不是,“吃穿用度一应都是齐全的,只是我身边两个丫头忙于伺候我,没顾得上烘衣裳。”
老太太“嗯”了声,上扬的音调,高高地,要抖到天上去一样,“你屋里没有粗使婆子吗?”
清圆不说话了,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扈夫人才回过神来,计较着说:“当初倒是给淡月轩指派了两个水上②,料着那些婆子犯懒,只顾灶房和洒扫了。”
老太太这回的“嗯”平稳了许多,抚着膝头道:“那些婆子上了年纪,都熬成人精了,看她年轻女孩儿,便不拿她放在眼里。”一面扭头吩咐月鉴,“回头你去,挑两个精干的婆子,再点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子,送给四姑娘使唤。”
月鉴领命道是,清圆福了福身,“多谢祖母。”
只是处罚也不能少,一桩归一桩,老太太赏罚分明得很,罚她抄十遍《女诫》,叫她学学什么是“服饰鲜洁,身不垢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