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我自知罪无可赦，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大殿之上，美人的背影显得落寞又孤高。

言沐雨迷茫地向前迈步，探手伸出，似是想要触碰殿上那人圣洁的衣角，探听他究竟犯下何等罪孽，可这块碎片也不再能提供更多信息，而新的一枚碎片也接踵而至，将他迅速拉入了下一个场景。

幔帐轻垂，红烛摇晃，衬得喜服如火如血般鲜艳，竟是让言沐雨又一次踏入了成亲那晚的洞房。

他脚步迟疑，来到新娘面前，以秤杆轻轻挑落刺绣盖头。

“相公。”

美人缓缓睁眼，双眸澄澈如水，潋滟含情。

此状甚美，言沐雨却不安地退后一步。

“你不是镜花菱，你到底是谁？”

为何顶着镜花菱的容颜，却拥有一对完美无缺的眼瞳。

美人顿时蹙眉，“我便是镜花菱，是你认不出我，把我弄丢了。”

那态度不似作假，言沐雨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到心口一痛，下意识呻吟着低头望去。

一柄利刃贯穿他的胸口，漫出的鲜血浸染喜服，将那两种截然不同的鲜红融汇于一处。

他疼痛万分，再度陷入了意识的迷离。

……

庚琼就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物那般，对着言沐雨左瞧右瞧，啧啧称奇。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言沐雨不解地摸了摸脸，上面干干净净，连些许灰尘也没有发现。

镜花菱的功力确实不俗，若是要身为四圣的他来出手，兴许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抽离情丝之时，不会意外损伤灵台的分毫。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镜花菱的修为应当不会在他之下。

“没有，就是瞧着你今天甚是好看，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原本清冷出尘的美人，一张嘴就变味。

“不过，说到这里，你有觉得身上哪里不适么？可还记得我是谁？”

情丝也纠缠着与所爱之人历经的过往，不可能在保留回忆的情况下，反倒少去了心动的感觉，因此，越是深爱之人，便越会在抽离情丝以后，在言沐雨的脑中被淡忘。

若是小道士将他忘了……

庚琼眯起眼睛，惹得眼尾那枚泪痣也不断透露出盘算的意味。

那他也全然不介意，再亲口叙述一番两人之间的过往，阐明自己是如何感动至极，选择报恩，又对言沐雨用情至深的，那时小道士兴许要羞红了脸去，再渐渐于感化中对他萌生爱意。

“你是庚琼啊，身子可好些了么？我见你周身病气确实消散了一些。”

言沐雨神色如常，瞧见庚琼脸色不对，又小声而担忧地补充了一句。

“你的耳朵没有再跳出来吧？放心，如果子望兄他们不小心瞧见什么，我也会嘱咐他们替你保密的。”

他的记忆连贯而清晰。

这也能够有力说明，言沐雨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庚琼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

庚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