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知鱼看他步履蹒跚,又见着空空的菜篮,掏出几十个铜板买了剩下的活鱼,喜得小贩不住地道谢,乐颠颠地裹着袖子走了。

几人想起刚刚千启明饮惯了血的样儿,都有些不太舒服,重逢的喜悦散了,顾慈还是觉着竹枝巷子好,大伙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跟千启明告辞便往家走。

张知鱼心里跳得厉害,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还梳着童子头,终是有些不忍,道:“顾家你知道在哪儿,若你想我给你调理身子,改日回了你爹娘来找我就是。”

千启明笑着应了,还立在门上瞧他们说如何片鱼的话儿,里头走来一个胡子半百的男人,提着包正要出门的样子。

千启明行了个礼,喊了声爹。

张知鱼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便拿眼看这个已经退休的太傅,她印象里这种太傅阁老那都是枭雄一般的人物,脑子里浮上唐国强的样子,却见这前太傅两鬓都已经白了。

跟阿公倒似个同龄人,千老爷怔怔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慈姑,看他的眉眼,看他身如长松的气质,只觉时光似乎倒退了二十年,仿佛又见着了一起念书的那个人,抖着唇喊:“玄玉你回来了?”

张知鱼和顾慈见他开口就叫了顾教谕的字,立时心里就对小师弟的传闻有了些底儿。

“玄玉是家父名讳,学生单明一个慈字。”顾慈行了个礼,解释道。

千老爷恍然大悟,看着顾慈跟顾玄玉如出一辙的眉眼,眼中冒出泪水,不住地说:“是了,是了,玄玉已经走了好久。”

大家早就不是当年的人了。

顾慈长得跟顾玉有八分像,只是顾玉还要更硬朗些,他静静地听着跟十几岁的顾玉浑似一人。

千启明吹久了风,又咳嗽起来,千老爷回神,轻轻拍儿子的背,仍然拿眼看顾慈。

千启明见爹心神不宁,便出声想唤他,不想一张嘴却越咳越凶,噗地吐出血来。

千老爷顿时脸色铁青,再也顾不上顾慈,抱着儿子就要回屋。

张知鱼走近沾了点儿血闻闻:“不是人血,是刚刚喝下去的鱼血。”

千老爷做了这么些年官儿,见着她背的药箱,心里就有了数,不由松了一口气。

千启明胸膛起伏得厉害,渐渐都要喘不上气了。

张知鱼掏出银针刺入千启明指尖,只来回扎了三下,千老爷便发现儿子呼吸平缓了许多。

千启明靠在爹怀里,满身的污渍,见鱼姐儿几个都干干净净的,脸上便红了。

张知鱼极快地用针扎入穴位,小厮看着那么长的针没忍住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