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也与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婆媳,对她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便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哭什么?”
“额娘。”乌拉那拉氏的眼泪却是越落越厉害,难得紧握着德妃的手,打起感情牌来,“儿媳只是想到了故去的弘晖,一转眼,弘晖已去世多年,儿媳已到了这般年纪,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只觉愈发寂寥,有的时候儿媳更是想若当年死的是儿媳就好了……”
说起故去的弘晖来,她是真真切切的伤心难过,哭的浑身发抖,几次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德妃膝下虽有两子一女,但当年她老人家也接连没了几个孩子,自然能感同身受,一叠声劝着乌拉那拉氏,最后更道:“……李氏如今远在庄子上养病,弘时也没亲娘照应,正好你膝下也没孩子,本宫改日便与皇上美言几句,将弘时记在你的名下吧。”
她老人家当年也是征战六宫的宫斗高手,如今一来是年纪大了,也就偶尔有宜妃遇见她呛上两句,再没像从前那样动过脑子,二来是今晚她喝了几杯酒,天色已晚,换成平日早就歇下,脑子有点不够用,竟这样不管不顾就答应下来。
“可是额娘……”乌拉那拉氏哭花了妆面,露出一张十分憔悴的脸来,她更是低声道:“若王爷知道了……”
德妃不由又想到四爷当年的那几句话,想到四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对她的不满,心里也不是很痛快,直道:“这件事老四不会知道的,叫本宫说,当年他在子嗣一事上就做的不对,若他答应将弘时等人都养在你膝下,如今自不会闹出李氏这些事情来。”
“你莫要哭了,这件事也莫要再管,本宫自会与皇上说的。”
乌拉那拉氏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下。
纵然德妃不如当年得宠,但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若她真打着为四爷好的旗号说上什么,皇上哪里不听的道理?
接下来几日,乌拉那拉氏是又喜又忧,迟迟没能等到紫禁城传来消息。
年珠自然也只能跟着干着急,毕竟正院在乌拉那拉氏的治理下,一向规规矩矩,可不像当初李侧福晋的蔷薇院一样,想打听什么就能打听到什么。
当然,这几日她也没忘记问起年若兰关于紫禁城中的事情。
年若兰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所闻都道了出来:“我也是几年之前远远见过皇上一面,没想到几年下来皇上是老了许多,虽看起来仍是精神抖索,可看烟火时,不过是风大了些,皇上就咳嗽不止。”
“可比起从前来,皇上却是看重了王爷些,中秋家宴上皇上尝了一道松鼠鳜鱼觉得味道不错,差人给王爷桌上也送了一道,能得皇上赐菜的人也就五六个而已,一众皇子中,唯有王爷有此殊荣。”
“不过那天晚上,福晋送德妃娘娘去永和宫后许久才出来,纵然夜黑风高,但我瞧着她似是哭过的样子……”
年珠心中了然,想着若她是乌拉那拉氏,也会在这时候抱上德妃的大腿。
说起来,德妃也好,乌拉那拉氏也好,对四爷的感情都很复杂,既盼着四爷好,又不希望四爷过的太好。
终于,到了秋日第一场雨纷纷扬扬落下来时,宫中终于来人了,来的还是皇上身侧的大太监,直接宣读了圣旨,因侧福晋李氏无德,故自此之后,将雍亲王府长子弘时养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膝下。
圣旨已下,四爷自是老老实实接旨。
这消息一出,雍亲王府上下是炸开了锅,但四爷、年珠和年若兰并不觉得意外,若乌拉那拉氏不做些什么出来,那就不是她了。
不过年珠他们不知道的是,钮祜禄格格知晓这消息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苦涩一笑,呢喃道:“如此一来,三阿哥只怕会愈发得王爷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