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此次绝非是只为自己的仕途着想,若只是前面杨刺史安排我调任的话,我绝不会有怨言,可他后续所说却事事扰弄百姓,为民凭空生事,而帝京吏部来的沈大人也未置一词,我除了抵死抗命,实在无有退路啊!”
听着秦县令和孔县丞的话,沈崇崖生怕卓大人误会自己仗势欺人以官谋私,想要辩解却被堵住嘴,后背靠墙不能多做什么,更不敢冒犯撕扯卓大人的手,只能急得满头冷汗拼命在空中挥舞比划,企图用粗糙的肢体语言解释自己是无辜的,然而却被卓思衡用一个目光制止。
卓思衡锋利似刀的目光由冰凉的月光笼罩,寒浸胜霜,看得人心里发毛身上打颤。
沈崇崖立刻停止动作,老老实实,任凭冷汗继续顺着脊背涓流成河。
好在秦县令总算劝说孔县丞暂时宽宽心,看看还能不能挽回如今局势,二人又说了两句就已离去,此地转眼间就只剩下卓思衡和沈崇崖了。
然后沈崇崖就觉得自己原本因为醉酒虚浮的脚步更加虚浮,一阵眩晕,再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被卓思衡拎着进到一个简陋的陌生房间。
此处不过一床一桌,箱笼里规规矩矩放着叠好的衣衫,环顾下来,便知是整个郡望官驿最低一等的房间,卓思衡则平静地于箱笼中找出截蜡烛,替换掉呛人的油灯,立于桌上,暖融的橘红光芒立刻笼罩住面似寒霜的二人――
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吓的。
这里大概就是卓思衡的住处了。
想到自己住得那间奢靡高华之居,再看看卓大人现下所住的房间,沈崇崖希望自己根本没有考过科举或者立刻当场死掉,也好过此时心中煎熬。
“坐下说吧。”
卓思衡却未有训斥,先行落座,甚至语气还出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