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事?”老秦身体抖起来,还想找什么东西砸人,“你跟我说是正经事?”
秦大沛毫不迟疑地望住他叔,“冬阳的感情问题,怎么不是正经事?”
老秦突然变得颤巍巍地,有点儿不知怎么办好,这人从来就没拿捏住侄子,此时下意识地饶过秦大沛去,“秦冬阳?我们养了你二十三年,你跟我们说这种正经事?”
秦冬阳心里乱七八糟,没注意到父亲的纪年有问题,习惯性地应对,“爸,对不起……”
“对不起?”他爸更暴怒了,团团打转,想找个顺手的家伙什来砸死这个不孝子,“我就知道是白养,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赔本货……”
“老秦!”秦冬阳妈虽然也没从震惊之中调节过来,理智还在,但见丈夫一个劲儿地想砸人,心疼东西,也怕出事,自然而然地阻挡,“你消停些。打是办法吗?”
“什么是办法?”老秦太生气了,想也不想地冲妻子去,“我说没说过他肯定指望不上?说没说过捡来的没有好玩意儿?你非养非养,就养出这么个离经叛道丢人现眼的臭东西来!”
“老秦!”秦冬阳妈使劲儿吼了一声。
秦大沛和秦冬阳终于品出味儿来这种骂法太可疑了。
一个叫,“婶儿,我叔说啥呢?”
一个则道,“爸你什么意思?”
老秦的发作戛然停止,很明显怒气未消,却抿上了嘴,瞪着眼睛不言语了。
秦冬阳妈神色大变,狠狠地盯着口不择言的丈夫,眼神深处却有藏不住的慌张焦急。
“妈!”秦冬阳的声音打了颤儿,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妈,“我爸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捡来的?什么叫你非养?”
秦冬阳妈负隅顽抗,“别听你爸瞎嚷嚷,他让你气糊涂了。”
老秦终于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喊,“是!现在是揪我毛病的时候吗?说你的事儿!”
“我的事儿不着急。”秦冬阳固执起来,他摇头,一直看他妈。
他妈躲开了眼,“那就都喘口气儿,平静平静。”
秦冬阳再看他爸。
他爸呼地坐下去。
这不对劲。
秦冬阳将目光移到秦大沛的脸上,“哥?”
秦大沛瞧瞧弟弟,而后也问老秦,“叔你话里有话,之前还说什么养了冬阳二十三年,他今年二十六,您记不住他的岁数?”
“大沛!”不等老秦开口,秦冬阳妈制止地道,“你当哥的,怎么跟着裹乱呢?”
“怕乱咱们拆明白不就得了?”秦大沛冷静地说。他过分聪明,没长含糊性格,不喜欢帮人粉饰太平,觉得有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抠根问底。
“拆个屁拆!”他叔仍旧强硬,“我养了他,又不是他养了我,谁欠谁的?你们想怎么拆?”
“爸!”秦冬阳的声音抖得像穿单衣站在零下几十度的室外,“我不是您和妈亲生的,对吗?”
都在心头和嘴边的话,却都不能听。
室内死一般的安静。
“小时候爷领着我,”过分颤抖令人皮肉疼痛,秦冬阳忍耐着说,“曾经有老辈人开玩笑说我是‘外来人员’,爷的脸色特别难看,差点儿没和那人打起来,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对吧?”
“冬阳!”他妈的声音也抖,“别瞎猜。”
秦大沛并不感情用事,他很认真地观察着每个人。
秦冬阳闭闭眼睛,“是瞎猜吗?妈,我问过您,为啥哥叫大沛我叫冬阳,按理说我不该叫二沛或者大霖什么的么?不得和哥的名字有点儿关联吗?您那天多激动啊?使劲儿骂我就会胡思乱想。为啥会那么生气啊?小孩子有点儿奇怪想法,不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