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盯住甄天水那双老谋深算的三角眼,声音仍旧又平又冷,“我对脸不脸和改不改的兴趣不大,不过甄厂长得相信刑警队的侦查能力,钢厂子弟不都是你职权下的工人,我为人民服务,只受国法约束。”
甄天水的反应仍特别快,“汗颜汗颜!常队千万别叫什么厂长,二线了二线。”
“别汗颜了!”常在峰再次指指桌面上的照片,“甄厂长确实年纪大了,想问题不够全面。这些照片中先后出现过四位女性,除了一名红颜薄命罹患癌症去世,还有三位健健康康地活着,她们都比您要年轻不少,没资本享受退休生活也没精力跟警方周旋,您觉得我们能不能从她们口中挖掘出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呢?”
甄天水的脸上缓缓现出一丝裂痕。
“还有,”常在峰拈起一张照片很悠闲地把玩,“被镜头留住形象的司机,您当年的跟班和一些社会上的交往……照片真是好东西啊!好像有一位老领导都去海岛颐享天年了,也得找回来配合咱们工作,还真令人感慨!”
甄天水脸色陡变,之前那些伪装登时不见了,“常在峰,你诈我?”
常在峰仍旧心平气和地道,“那又怎么样呢?有本事您就做碉堡啊?太小瞧人了吧甄厂长?把我当傻子耍?还是把甄阳请这屋来,让您二位当着我们的面演一出父子情啊?”
甄天水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半天,终于放弃什么地说,“这事儿和甄阳甄星都没关系,单纯是林勇敲诈我。他以为我手里管着一个厂子,能有钱,其实我就是外面光,兜里没啥,所以才让甄阳给他,就这么点儿事儿。”
老东西还在负隅顽抗,常在峰暗自咬牙,“他为什么敲诈你?”
“因为甄星跟他儿子关系好,所以看出我们家经济条件不错。”甄天水说,“我确实是贪污了,没他想得那么肥。”
“所以你就杀了他?”常在峰没有斥责他的污蔑,只逼问道。
“没有。”甄天水立刻否认,“我没杀他。这种爱勒索人的家伙,不定得罪多少人呢,谁知道惹毛什么厉害角色了?”
常在峰面色沉冷地指指询问室的监控镜头,“就凭你刚才承认了贪污的那句话,咱们就不受二十四小时的限制了,有功夫聊!”
甄天水眼里露出些许崩溃,歪过脸看看常在峰,突然不说话了。
林天野接到常在峰说得通宵审讯不回来了的电话叹了口气,答应他不回老房子住,晚上和顾小江同进同出,然后由vip室走进美发工作室外厅,脚没站稳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顾小江先打招呼,“先生新客?洗还是剪?”
那人却喊了声,“野子!”
林天野定睛看看,瞧清来人竟是甄星,面色稍凝,惊讶而又戒备地道,“怎么是你?”
甄星左右扫了两眼,“唠几句。”
外厅还有不少客人,林天野有些沉吟。
顾小江瞧出不太对劲,从吧台里走出来,“师父?”
甄星看出林天野的防范,拍拍布料挺薄的衣服裤子,表示自己没带任何武器,不具有威胁性,同时有些难受地说,“咱俩是哥们啊野子!”
林天野被“哥们”二字刺了一下,也下意识地瞅瞅左右,而后就朝vip室摆了下头,“来吧!”
甄星进屋之后四下看看,浅笑着说,“你这几年混得真挺不错。”
林天野没有跟他叙别情的意思,开门见山地道,“咱俩就是初中同学,闹掰了之后你没少污蔑我,早不是哥们了!有啥话就直说吧!”
甄星闻言立刻看看靠门口站着的顾小江。
林天野见状告诉徒弟,“你先忙去!”
顾小江不太情愿地回吧台了,眼睛仍瞟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