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薛灵璧不欲将自己身中午夜三尸针之事传得人尽皆知,因此除了阿六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上山去看寒潭这处风景的,不禁感慨京城的侯爷果然是闲得发慌,就爱没事找事。

待第三日傍晚,黑衣男子如期而至。一身的仆仆风尘,显然是从远处而来。

天山掌门早已从弟子口中听过他的描述,知道这位必然是某方的奇人,特地亲自出迎。

“先生来得正好,我们刚刚开宴,准备为先生洗尘。”天山掌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但觉他步伐轻盈,显然内力深厚。

黑衣男子不言不语地一挥手,径自朝内堂走去。

天山掌门吃了一惊,箭步如飞,迅速挡在他面前,“先生留步!”

黑衣男子停步,转头看他。

天山掌门能感到面具后那双眼眸正冷漠而凌厉地瞪着他。

“这里是内堂,住的都是本门内眷,不便招待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天山掌门久居塞外,耳濡目染,心中自有一股不屈的豪气。所以他话说得客气,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客气。

黑衣男子盯了他一会儿,勉强抬手,指了指喉咙。

天山掌门皱眉猜测道:“莫非先生不能开口说话?”

黑衣男子颔首。

原来如此,但是这样也不该直接往内堂闯。想归想,天山掌门还是面色一缓道:“那我立即请大夫为先生诊治。”

黑衣男子摇头。

“那先生需要什么,只管写下来,我马上派人去取。”天山掌门一听对方有伤在身,也就不怎么计较他先前的无礼,立刻让人送上纸笔。

黑衣男子也不推脱,伸出左手写下‘歇息’二字。

天山掌门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先生惯用左手。”

黑衣男子放下笔。

“既然先生不方便,那我便派人将食物送到先生房里。”天山掌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正要起步,便见薛灵璧从远处迎面走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

天山掌门觉得周遭的气氛微妙地一变。

双方距离渐近。

薛灵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不知道前辈要找之人找到了么?”

黑衣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脚步不停,漠然与他擦身而过。

天山掌门连忙请弟子为他带路去客房。他见薛灵璧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不禁解释道:“先生此番定然遭受重创,所以心情郁卒。”

薛灵璧回神,微讶道:“何出此言?”

天山掌门道:“先生口不能言,又不肯请大夫医治。”

“哦?”薛灵璧挑了挑眉,目光一转,落在他手中的纸上。

天山掌门道:“我怕先生有什么需要不能言明,便让他用笔写下来。”

薛灵璧伸手接过,盯着纸上的字默默不语。

“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天山掌门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薛灵璧展眉,不动声色地将纸塞进袖中。

一夜无话,至翌日清晨。

薛灵璧整装待发。

阿六等侯府高手因为受伤太重,只能留在天山派内养伤。

天山掌门特地派遣门中精英同往。他原本准备同去的,但是被薛灵璧婉拒了。此行凶险,万一他们遭遇什么困境,也好有个人在外接应。

天山掌门以为他经历雪崩,心有余悸,也没有深想便答应了。

等天山众弟子拥着薛灵璧到门外,黑衣男子已经负手站在那里,腰际红绸鲜艳夺目。

“前辈昨晚睡得可好?”薛灵璧含笑上前。

黑衣男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若是前辈身体不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