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让我在这里陪着,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时笛说的是实话。

她要是天天寸步不离地待在这儿,先不说正不正常,外面的员工看在眼里,肯定也会觉得很奇怪的。

时笛最近就感觉,这些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好像含着某种不可破解的深意。

大傅翎终于有动静了,他黑沉沉的目光看向外面:“可是他们就天天都在这儿。”

时笛失笑。

“他们是你的员工,当然每天都跟你一起上班,我不是呀。”

傅翎垂下了眼眸。

时笛有种感觉。

这个浅显的道理,如今的傅翎未必不懂,但他就是不肯放过,执拗地用这个拙劣的类比,想把她留在这儿。

时笛也是第一次惊觉,傅翎现在对自己的依赖程度,似乎有些不受控。

以前时笛觉得傅翎依赖她,是因为他的生活起居只能由她来照顾,出于一种生命对生存要素本能的渴求。

那种依赖是柔软的、明亮的。

但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阴冷。那是一种掌控的、如藤蔓紧缚的渴求。

就在时笛缓缓皱起眉的时候,傅翎的手放松了。

他泄气一般地扔下笔,整个人靠到老板椅里,从时笛站着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有点气鼓鼓的。

“好吧,你去吧。我要上班,笛笛不要上班。我不喜欢上班!”

时笛眨了眨眼,又忍不住笑了。

傅翎说的有道理,她不用上班,每天自由来去,估计是让他这个事务缠身的大老板看得嫉妒了。

发脾气的傅翎,看起来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看着他,时笛之前那种阴冷的感觉,又逐渐消散了。

大概,是错觉吧。

时笛没有再多想,安抚了一下傅翎,就走了。

她离开之后,傅翎缓缓地坐直身子。

刚才闹脾气一般的神情从他脸上缓缓褪去,像揭下了一个轻薄的假面。

被退出后台的养崽游戏APP里。

小黑屋中,二头身的Q版霸总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一个积木玩具。

他头顶不断地跳出一些黑白的对话框,里面装载着断断续续的句子。

“为什么笛笛不能是我的员工?”

“不能是我的玩具?”

“不能装在我的口袋里,时时刻刻都在我旁边?”

“好想……”

时笛解锁屏幕。

小黑屋的灯立刻在她解锁手机成功的前一秒亮起,原来这是一间缩小版的办公室,小霸总正坐在桌前,认真地工作。

时笛笑着戳了他一下,退出APP,切换支付软件。

滑向后台的瞬间,缩小版办公室的灯再次熄灭。

那些不被人看到的对话气泡,再次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

时笛付了钱,餐厅老板给她递过来打包盒:“48号,一份乌鸡汤,美女你的打包好了。”

“谢谢。”

这家餐厅在从傅翎公司去医院的路上,时笛顺路提了过去。

她到医院时,乌海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病房里,还有乌海的几个同事。

穿着笔挺的制服,气质硬朗,正和乌海说说笑笑。

气氛还不错。

时笛出现在门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旁边的人用手肘撞了撞乌海,小声说:“海子,这谁?”

乌海斜了他一眼:“谁?我堂妹!”

乌海腿上还有伤,步伐不太稳健,一步一蹦地走过来:“小笛,你来了啊。这是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