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衬得静了,林闻安方才顿住的手轻轻往下一放。
“天冷,怎的在这儿睡?”
宽大外衫沉沉落在她肩头,他侧身走至窗边,将半掩着的窗扇尽皆推开,被渐次盛开又凋零的烟火填得璀璨如白?昼的夜空,极近地显露了出来,漫天花雨。
姚如意方从?怔忪中醒转过来,她慢慢垂下眼,半晌,她才若无其事地道:“……原想?着要守岁的,没?想?到又睡着了。”
林闻安轻应了一声,也转头去?望天。
姚如意趁机大口呼吸,只觉心内也有?烟火迸发似的,心里一阵一阵发紧又发慌,烧得她心浮气?躁,直想?挠头,想?嚎叫,还想?冲出去?绕着城墙狠狠跑一圈出一身大汗再回来。
只因与二?叔近在咫尺对视,她方才竟紧张到屏息。
怎会如此啊!
方才…方才……
夜那么深,烟火那么亮,风里漫着浓重的硫磺气?息,有?些呛,却?又令她无端端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好似这一刻,时光凝滞,远处、近处、高处、风来处,所有?此起彼伏的喧嚣皆渐次在耳膜中消散。
明暗也成了遥远的背幕。
时辰被拉长,连烟火升空也似变得缓慢,自空中拉出一条细细地银线,寂然轰鸣、盛开、闪烁、纷扬如星陨,最后,随着硝烟尽数坠落。
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一刻,整条巷子、整个汴京,仿佛都只余下他们二?人,唯有?眼中倒映的彼此,唯有?因贴近而放轻的呼吸,唯有?心跳还在清晰地回响。
此时,远处传来零碎的打更声,天上烟火地上爆竹瞬时如万军攻城般炸响,呛人烟气?扑进窗来,那动静将兀自出神的姚如意被吓得一抖,林闻安便又顺手将窗子合上了。
“今儿丛伯果真只熬了粥?”他将窗拴好,一边从?柜面?之后走出,一面?问了这么一句。
铺子里只有?柜台后面?和窄条桌边有?几张凳子,他过去?取了一张凳,隔着柜面?,与她对面?坐下,“饿吗?”
姚如意点点头。
风花雪月终究不?敌她肚子空空晚来风急。
好饿啊。喝粥便如喝汤一般,不?顶饿,尤其丛伯熬个鸡丝粥,还把煮粥鸡汤的浮油都撇去?了,清汤寡水不?过如是!她晚上吃了两大碗的粥,但总觉着才上两回茅房便全没?了,吃了好似没?吃,如今肚子还是瘪瘪的。
“吃这个吧。”似乎早已料到,林闻安从?襟怀里掏出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几乎裹了两层,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