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见过啊。”

“况且,想笑才笑,不想笑便不笑,谁也不是日日都笑的呀。若是不笑便不算俊了,那这?世上也没有俊的了。连我阿爷都说,二叔当初不仅是国?子监里最?聪明的,也是最?俊的。阿爷说,二叔中进士游街时,差点都要被街边女子投掷的花果?手帕埋了,那门槛都快叫媒婆踏破了。”

“是这?么说不错,但……那都是从前!”

“即便不提当年。”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语气却坚定不移、字字清晰可闻,一副我的眼睛就是尺,绝不会有错的口吻,“你?们瞧你?们瞧,正好国?子监散学了,婶娘们若是不信,我现就进去,把二叔拉出来与学子们现比,你?们只管瞧,他?一定还是最?俊最?好看的!”

这?下,婶娘嫂子们都被姚如意弄得哑口无言了。

还是银珠嫂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的如意啊,傻姑娘,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这?是真的在比谁俊的事儿吗?”

姚如意呆了:“不是吗?”不是她们刚问的,谁最?俊吗?

那就是二叔最?俊啊!就是!她成日里趴在这?窗子上看国?子监里的年轻才俊,来来往往的,有的忽然扛着同窗就跑,有的边跑边踢球,有的嗷嗷叫着,非要往同窗背上跳山羊,有的会突然掐起嗓子唱小曲……她看得无语,只觉着年轻真好啊,成日有使不完的牛劲。

扭头再看看林闻安。

他?独坐小院,澹烟疏影,素衣临风,如生于山崖之上的松柏。

姚如意只觉瞧一眼,眼睛都被洗干净了。

她不瞎,二叔奏是最?俊的!

外头叽喳谈天声,一时安静下来。

铺子里的光影如一杯冷掉的绿茶,窗外微光斜斜切入,将整间铺子都浸在一种灰绿之中。林闻安脊背贴着冷硬的墙面,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唯有垂下的眼睫毛在轻颤。

隔了好长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轻轻一笑。

顺手包好了辣片儿,还帮姚如意在柜上的一本空白账簿上,提笔写了先生又?偷吃辣片儿若干的话,才又?悄然回了院子,继续陪伴先生,顺道盯着那群小孩儿,别叫他?们惹怒了大黄。

窗子外头,一阵无言的沉默后?,俞婶子忙挥了挥手臂岔开话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好端端的说什么男人?啊,扫兴!这?也做了一日了,都做了多少了?时日紧得很?,没两日可要去码头给尤家两口子和?他?们的学生们送行了,都加紧些做吧……程家大郎,哎呦,你?发?什么呆呢?叫你?写个封皮你?弄啥嘞?这?笔上的墨汁都滴滴答答落满地了!”

程书钧也终于从长久的怔忪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挽救。

又?过了两三日,大伙儿合力做的这?些东西终于都做好了,装了十几辆车,从国?子监到码头来回运了好几趟,终于都运到了西水门码头,接下来便由脚夫一担担往船上装便行了。

今日,国?子监夹巷的所有邻里,都约好了要一同去码头,为尤家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学生送行。

第35章 济众生 救黎民于疾苦,以仁心济苍生。……

天没透亮,水门码头?上飘着青白雾气,今日终于?下了雪。

细雪是突然从沉沉云缝里漏下来的,细如尘埃,被风卷得斜飘,刚落在石阶上不声不响地便化了。

码头?远处的河面?黑沉沉,还浮着碎冰碴子。

泊在码头?上的一艘艘漕船如群集庞大的河兽,船头?的羊角灯便是那忽闪忽闪的兽眼,桅杆竖起?,似兽角又似能戳破夜色的一根根铁针。

水波击岸,黎明渐渐来了,漕船上的船工已在解开缆绳,接连放下了舢板,也能看见灯笼光下裹着的各色旗帜与黑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