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林闻安的话,会不会是他参的耿家?

但抬头不见低头见,为着吃饭方便,丛伯与林闻安每日也?都过来一处用饭,姚如意又?日日都去寻他写东西,所以?他写得最?多?的都是她的招牌、她的杂活标签、今日促销之类的,没见过他写过什么正经东西啊。

她正琢磨呢,又?来人了。

“姚小娘子……”

姚如意抬头,程书钧正一身干净的青衣站在窗前,他眼睛似乎都不敢往她身上落似的,微微瞥到边上,双手递过酱油和糖罐子,低声道,“我娘叫我来称半斤酱油、两斤糖。”

“好,你稍等。”姚如意蹦着腿就要去给他称。

刚蹦跶着扭过身,又?听身后他有些?结巴似的关心:“姚小娘子……你……你腿好些?了吗?”

姚如意冲他一笑:“早不疼了!没什么事!”

说完便去称酱油和糖了,她自然没看见,程书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睛一直望着她,等她又?装好两个罐子回来,便又?慌忙撇开。

“拿好。”

“多?谢。”

程书钧拿了东西要走,姚如意又?喊住他。

“哎等等。”

他顿住脚步,就见姚如意忽然从窗口处探出?了半个身子,有些?羞涩地小声与他嘱咐道:“程郎君,那个……你回去时?替我问问程嫂嫂,上回我央她做的那种絮棉花的小薄垫子,不知做好了没有呀?”

林闻安从角门处迈进姚家小院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今儿是个晴日,冬雪化尽,淡淡的阳光漫进巷口,带来料峭寒风中难得的明朗与光亮。一双杏眼明澈透亮的少女自窗边探出?半个身子,脸颊微微泛红,正含笑与窗前白净俊俏的少年说着悄悄话。

酒窝清浅,那少年耳根都红透了。

他顿住脚步,不再往前,装作没瞧见走到一边。

姚如意不知自己似乎叫人误会了,送走了程书钧,扭头见林闻安驻足在院子里,半仰着头,正在看一只叼了树枝、狗毛在屋檐下筑巢的胖喜鹊。

这喜鹊也?不知哪儿飞来的,厉害得很,时?常俯冲下来啄小狗的毛、偷姚如意晾的碎布筑巢。但丛伯说,喜鹊筑巢是好兆头,可不能赶它。

念着冬日天寒,鸟儿过冬也?不易啊,姚如意便故意放些?不要的碎布头在墙头供喜鹊取用,还跟俞婶子要了些?鸟食撒在墙头屋瓦,这样?小狗咪们才不会被它叨成秃子狗。

她便忙不迭抓了把糖,一蹦三跳挨过去:“二叔!二叔!我请你吃糖!”

林闻安见少女眉眼弯弯,像兔子般朝自己蹦过来,心中微微泛起一丝波澜,但也?很知晓她每回来寻他是为何,有些?无?奈地轻叹:“你不必用糖贿赂我,我也?会替你写招子的。”

他其?实也?没那么爱吃糖。

似乎是那日在兴国?寺,两人意外有了肌肤触碰,最?初那阵子尴尬劲儿过了,之后相处起来,便顺理成章地亲昵了不少。

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意待他并?非有什么男女之情。虽不知为何,她常会笑着闹着,突然想起来自己该假装一下腼腆似的,露出?些?怪怪的样?子,可没过多?久又?原形毕露。

叫林闻安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倒觉着她应当是个脾性很活泛的小女孩儿,身上这胆儿也?不小呢,那天在兴国?寺敢骂邓峰、敢用火钳打人,又?很有些?侠气。

不过,正因如此?,她待他,就像待丛伯、待先生,甚至是待大黄,那份活泛亲近,都是一样?的。

姚如意却还是把糖塞给他,生怕他跑了,扯住他袖子便往铺子里拖去,神神秘秘道:“今儿不同呢,二叔可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帮我,明儿我把招子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