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再次穿上这件衣裳,她身体养好了,脸上腰上肉都多了,原本?空荡荡的衣裳现下正合身了。不仅是身子骨,她也挣下了两间铺面。柴棚下那个藏钱的小罐子早已不用。

姚爷爷当?初的那二十几贯钱,她兑成了一块银元宝,原样放回他屋里。她也跟着丛伯学会了,把钱存进钱庄,换回交子和存根簿子,如今都妥帖地收在床榻里侧的暗屉里。

说起来,她的存根簿上已经攒了三百贯了,另还有约莫五百贯,是支撑两个铺子的货款,每月流水进来,再流出去,是不能动用的。

每日起来,姚如意都会打开抽屉先亲亲她那厚实的存根簿子,再小心锁好。心里踏实了,这才?开始洗漱,去前头拾掇那两间铺子。

如今铺子里的具体活计,自有丛伯、三寸钉和丛辛操持。知行斋那边,还有九畹阿姊、姚爷爷,加上孟博远几个学生做帮衬。

杂货铺多半还是姚如意自己照看。她起来先盘一盘账目,再去知行斋转上一圈,把要?补的货色记下,寻两个熟识的闲汉往各处商行送信传话。余下的工夫,便是在两间铺子里转转,看哪里人手紧,就搭把手帮衬一下。

近来生意格外好,连国子监外头的人也常来光顾,倒让姚如意有些?措手不及,货品时时告急。忙起来,常要?拖到?深夜,还得拉着林闻安一同算账。亏得他算学精熟,不然?,姚如意怕是连睡觉的工夫都没有了。

今日人却比往常少些?。

姚如意慢悠悠挽了头发,将杂货铺里的货品一一摆弄整齐,支开了临巷的窗板。一股带着凉意和水汽的晨风扑面而来,巷子里晨雾还未散尽,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人影稀疏。

难得清闲,姚如意生了小炭炉,有心思给自己也烤了根淀粉肠。倒下肉浆,在滋啦滋啦的响油声中用竹夹子慢慢翻面,很快热热的油脂焦香便在小铺里袅袅升腾,渐渐弥漫开了。

外头早传遍了,说今日必定放榜。好些?学子、邻里天不亮就奔贡院候着去了。只?是这消息早已有了,却实在不知真假,打前几日就天天嚷“今日必放”,结果回回落空,这“狼来了”的把戏演了又演,榜文至今不见踪影。

为谨防有人“手眼?通天”“冒名顶替”,放榜的日子也是秘不外宣的,哪日突然?贴了出来,谁也不知晓。但春闱后约莫一个来月便要?放榜是惯例,每到?大致那几日,贡院附近总有一些?大家族的家丁与?旁人雇来的闲汉日夜睡在墙根下,或是附近的茶馆儿里。

如学子们?这般日日过去候着的就更多了。

姚如意倚在窗边,悠哉地啃着那根烤得外皮焦脆开花的淀粉肠。偶有客人来买杂蔬羹或朝食,她便叼着半截肠儿,手脚麻利地张罗忙活一阵。

刚把铜钱丢进柜台里的钱匣子里,又见林维明、孟博远和程书钧三人从巷子口的程娘子家晃悠出来。

他们?要?买几饼胡荽味儿的速食汤饼,带去知行斋里吃。

她与?他们?熟识得很,扭身去靠墙的货架上取那码得整整齐齐的油纸包。一边利索地包着面饼,一边拿眼?瞅着他们?,好奇地问:“咦?你们?几个今日这般沉得住气,不去贡院街凑热闹啦?”

“不去了,不去了……”林维明摆摆手,一脸被吸干了魂的倦容,“前几日,天天跟着我爹去贡院蹲着,一蹲就是一日,日日空守。”他声音也蔫蔫的,“远远瞧见禁军巡过来,心就提到?嗓子眼?;等看清人家只?是路过,又泄了气,只?得又蹲回墙根数蚂蚁。我这心实在受不住。”

他今日死活不肯再去。可他爹不甘心。前日回来,林维明把自个儿写的文章和试题大意跟他爹说过,他爹听着,觉得虽不出彩,倒也算中规中矩,不差。好名次不敢想,但搏一个榜上有名,兴许有戏。林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