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季算账算得头昏脑涨,没怎么放心上,漫应道:“堂叔以前好歹也是五品官,家里确有些藏书古籍,兴许她真翻到了什么食谱吧。这不正好?省得咱们还得操心。”

伍氏却仍觉着不大对劲。

姚季是男人,又忙于公务,以前姚如意在家里寄住时,他也见姚如意见得少,但伍氏是一日三餐都和姚如意打交道的,所以她知晓那是个怎样戳一下才动一动的木头人。

“不成,明儿我再去瞧瞧去。”伍氏站了起来,还是好奇得很,“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茶卤鸡子儿。”

“随你罢。”姚季打了个哈欠,累得两眼无神,忽想起要紧事:“对了,抚州林闻安又寄信与堂叔了,王大人亲自送来,特意嘱我转交的。我方才险些都忙忘了,你明儿既要去,便一起捎带过去。”

伍氏眼睛一亮:“又是那个跟官家和王府尹都称兄道弟的林闻安?他又来信了?这人倒是念旧情,待堂叔如父一般。”

话到后头却虚了三分每年这林闻安都要寄信给堂叔,顺带还会给她家也随信送一笔银两来,正是托他们照拂姚家爷孙的酬劳。

所以这段日子姚博士又是中风又是中煤烟的,险些没了命,弄得伍氏慌手慌脚,怕得夜里都睡不着,不仅照看姚启钊爷孙俩十分尽心尽力,连垫药钱都不计较了。

姚季嗯了声,从抽屉里抽出一封厚厚的信来,也面色郑重地点头:“我听王大人的口风,那林闻安似乎要奉诏返京了。凭其才名与东宫旧臣的身份……我斗胆揣测,必是要委以要职的。”

伍氏瞥了眼丈夫,心里也紧张起来。

“所以我才叫你去送鱼。芸娘的婚事、往日龃龉都不必再提了,只当没这些事儿,可记得?”姚季抬手把那沓厚厚的信递给她,压低嗓音道,“堂叔虽患了痴病官身不保,可有这样的门生,咱家日后怕还得靠他呢!”

第9章 挨打了 就很羡慕。

姚如意此时尚且不知有人来过。

用罢晚饭,姚如意又进姚爷爷屋里收拾碗筷。老人家早已吃完,见她进来,还端着架子夸道:“你这小厨娘手艺倒还过得去,好生做,下月与你添些月钱。”

姚如意忍俊不禁,将姚爷爷手边同样刮得溜光水滑、一粒米星子也不剩的碗收走,顺着他的话头连声应是。

正要转身出去,姚启钊忽又问道:“方才替你搬炉子进来的,可是闻安吗?”

姚如意一怔,她哪里认得那是谁啊?

但没等她回答,他又自顾摇头:“应当不是,闻安生得更俊些。”

姚如意:“……”以貌取人是不好的,爷爷!

姚启钊凝神思索片刻,忽而神色黯然,喃喃自语:“是了,我想起来了,不是闻安。闻安早已送回抚州去了……唉……”

姚如意听得云里雾里。

原主留下的记忆里,除却姚爷爷,旁人的面容皆蒙了层纱般。

更遑论多年未见的林家人了。

姚启钊耷拉着松垮的眼皮,默然半晌,没来由地伤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絮絮叨叨地嘱咐姚如意:“有桩事还得劳你跑一趟。林家既将这宅子托付给咱们,我这腿脚不便,只得烦你隔三差五去开窗通风,散散霉气。明日将钥匙与你,你去瞧瞧,莫叫蛇虫鼠蚁在里头做了窝。”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姚如意随口应承下来。

又闲话一阵,她便端来热水,让老爷子自己洗漱。

见他颤巍巍地收拾停当,姚如意才吹灭了屋里的灯,关上房门。

随后她又推上小车,预备去小货行街采买鲜蛋,这回多买些,如今的天气鲜蛋搁在地窖里存着,放三四日也不成问题,这便省得日日出门了。

刚开门,便听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