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一会,肩膀被人轻拍了下,一个老嬷嬷问道,“小娃娃,你为何趴我主人家墙角?”

晏伶舟抬头瞧着她的方脸庞,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想听戏。”

老嬷嬷笑道,“小娃娃,你听得懂么?”

“我听不懂,我要热闹。”姿院???⑷?⒉?????⑴??

“年轻轻轻就爱凑热闹,这可不大好。”

晏伶舟道,“我没了家,心里空落,就爱热闹。”

老嬷嬷怔了怔,朝他招招手,“随我进来听罢。”

她是个管事嬷嬷,府中颇有些身份,门房见她带人进来也不多问。

她带着晏伶舟往西首唱戏处去,边低叹道,“世道艰难呐。”

将晏伶舟安置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后,老嬷嬷嘱咐道,“你听完戏便走,莫闹腾。”见晏伶舟乖巧点头,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去。晏伶舟双手互插袖里,蹲在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戏伶唱念做打,行云流水。

忽地一枚黑点朝他掷来,他心中一凛,摸上袖中的钢锥,闪身微避,那黑点掉落在地,凝目细看,竟是粒瓜子,他心中疑惑,抬头瞧去,却见宁玉正坐在前首圆凳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恰时台上的戏由喜转悲,戏伶水袖轻落,哀婉唱着,“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

宁玉朝他招手,他自信宁玉并未认出自己,思忖现下逃跑反起疑心,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哎哟,”宁玉再细瞧他的脸,仍是被不期然地丑了一下,忙用扇板将他的头压低,方道,“小乞丐,你武功倒是不错,躲得很快嘛。”

晏伶舟伪粗哑声道,“一些讨饭躲打的本事罢了,敢问公子有何吩咐?”

宁玉笑道,“你跑我家里来,问我有何吩咐?”

晏伶舟一怔,宁王府在南边,怎地迁到金陵城来了?他道,“我从前未见过公子,不知您竟然住金陵。”

“我也才来住没几天,我外祖家在金陵。”他外祖母乃是当朝长公主,今上晚年愈发宠幸奸臣,祸乱朝纲,被外祖母几番劝谏后,龙颜大怒不准其再入宫,外祖母又气又忧,直接病倒,虽无大恙,只他心中挂念,非得亲自跑来看一看。

晏伶舟心中大叫,倒霉,倒霉!他道,“是我的错,偷偷溜进来听戏,不想冒犯了公子,小人这就滚蛋,不再叨扰公子。”

他起身将离,却被宁玉用扇骨压下,宁玉凝神瞧了会他的后脑勺,忽道,“你这人,脑骨倒生得挺好看。”

晏伶舟微怔,这杀才在胡扯些甚?

宁玉心念一动,手搭在晏伶舟肩上将他提起,绕着他细细打量一圈,“背太厚实,肩颈却生得好看,腰甚粗,臀倒是翘圆,脚掌大,双腿却细直两条。”

晏伶舟心下一惊,这杀才眼光好生毒辣,将我伪装不了之处全瞧出来了。

宁玉心道,这人又美又丑的,颇有些意思,我左右闲得无事,让他陪我一会,便道,“小乞丐,别听戏了,我带你去赏花。”

他也不等晏伶舟回答,伸手抓住晏伶舟后衣领,拎着他飞身跃墙而出,一个侍从在身后喊,“小世子,饭席将开了,你怎地又溜出去了?”

问话间,宁玉早已带着晏伶舟飘出数丈远。

晏伶舟瞧着宁玉带着自己一路往城北飘,不一会便到了一处府邸,心中惊骇,我只知这杀才点穴功夫了得,不想他轻功也这般厉害,我即便使出无量身法,也恐是甩他不掉,反会引来那些恶人,现下只得先虚以委蛇,寻机脱身。

门房认出他是宁世子,进去通报了声,一个八撇胡男子快步迎了出来。

宁玉道,“王大人,我听闻你府中有一漆骨花,今日盛开,特前来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