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虽然小,但精致,朝南,有花园,也安静。

既翕言辞间都是对这里的喜欢。

从很早之前开始,既翕就有了出门带它的习惯。

它在既翕的包里,听到这些赞美的词汇,它知道既翕喜欢这里。

“妈妈,我和伯庭商量过了,南山苑的新房子给你住,这里离大学近,你上下课方便,离医院也近,不用折腾那么远;我们住老苑子,离得也不远,有猫有狗,苑子里方便。”安亭挽着她,“妈妈,等你住烦了,我们俩再换。”

既翕知道安亭和伯庭拿定了主意。

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有时就是如此。

既翕答应了。

新房,装修,母女俩商量着来。

雯初也是两人和伯庭上下班时间交替着带。

1991年,仿佛是一个新的开始。

它也跟着既翕一起搬到了南山苑。

既翕很喜欢这里,它也很喜欢,在这里的既翕很松弛,也会开始穿着得体的旗袍。

在屋里看书,种花。

阳台上都是既翕种得花,闲情逸致。

那也是它记忆里最后一段,属于既翕的悠闲时光……

92年,安亭和伯庭跟随考古队去一个重点项目,要去几个月,雯初放在既翕这里。

既翕把雯初照顾得很好。

两岁的雯初会走路,会说话,会跑会跳,比起安亭,更像既翕小时候。

也拿它去给大树梳头。

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的小孩子比那个时候既翕更调皮。

既翕批评了雯初,雯初眼巴巴看她,“外祖母,对不起。”

它知道,它在既翕心里,不仅仅只是一把木梳……

94年的冬天,是它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个冬天。

考古队的大巴车在经过盘山公路的时候,不幸发生意外。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压垮了既翕。

既翕大病一场,身边还有懵懵的雯初,问外祖母,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那是属于既翕人生的一场寒冬。

也是它的冬天。

它看着既翕同病魔抵抗,也看着她顽强而坚韧得陪伴着雯初。

它仿佛看到它不在那段时间,既翕是怎么同命运抗争的……

年后的一个晚上,既翕实在太累。

雯初做噩梦,既翕托着疲惫的身躯去哄睡,也跟着一起睡过去,忘了灶上坐着的水壶。

屋里的味道渐渐不对。

它也不知道它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嗅觉。

但它知道这是一氧化碳,人吸入太多会丧命!

它很着急!

它想叫醒既翕!要么叫醒雯初!

但它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既翕和雯初睡得原来越熟,屋里的味道已经弥漫开来,既翕和雯初肯定已经吸入了一氧化碳,它再不叫醒她们,恐怕就永远就叫不醒。

这是它漫长生命里最为恐惧的一刻!

不是历史长河里,厮杀的鲜血溅在盒子上的那一刻;

也不是老鼠啃食它,它差点被拖走的那一刻;

还不是既翕亲手将它放在坛子里,埋进泥土的那一刻……

而是现在!

怎么办?!

它要怎么办?!

它到底要怎么办?!

它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