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伊让纳奇娅找人把她安置好,和她说起了高尼王国。
恰好,纳奇娅也抱着石板,打算和祖伊商讨有关高尼的事宜。
纳奇娅说:“高尼变天了。”
萨格特尼一世宽恕高尼刺客的事万国皆知。
他们见证了河水倒流,废墟复原的奇迹,不再对刺杀国王抱有期待。要么陷入对神明的祈愿,要么开始抓紧时间试图挽回颓势。
明明祖伊还在深涧行宫呆着,但他们已经把现状称为“颓势”。
那些返回祖国的高尼士兵如是上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亚图鲁大祭司盛怒,下令诛杀所有未能完成命令的士兵,尸体悬挂在王城外,供黑鹫叼食。”
纳尼亚说,“大祭司还连续举办了数场祭祀仪式,把四岁到十四岁的祭品全部剖心,亚图鲁始终没有出现。”
“大祭司认为这全是军队的问题,他们从您手下逃走,这无疑是愚笨的行径,使整个高尼受到亚图鲁厌弃。”
纳奇娅本以为祖伊会动怒。
他放走士兵当然不是因为怜悯,在祖伊的认知中,士兵就该在士兵的位置,而不是被命令着,在战场之外,干刺杀这类蠢事。
但祖伊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看着石板。像是那些暴戾和刺骨的锋芒都被留在了深涧行宫。
他对征战也提不起兴致,而是期待着另外的东西。
祖伊:“继续说。”
纳奇娅回过神:“高尼的将领,贾拉巴砍下了大祭司的头,把高尼王从女人身上拽了起来,要求他废除亚图鲁在高尼的所有特权,并立刻发表全国紧急声明。”
……
一切都发生在深夜,正如当初大祭司召集众人下达对萨格特尼一世的刺杀命令那晚。
贾拉巴的作风远比大祭司强硬,他不玩权术,也不搬弄阴谋,打从心底看不起所谓的制裁。
等大祭司的头掉在地上,刹那的惊惧凝固为永恒。
他不明白为什么贾拉巴敢做这事,也不用明白。
大祭司的死,只是贾拉巴雷霆行动的开幕式。
宰相蜷缩在石桌下,生怕自己平日的站队也被清算,贾拉巴却没有继续越权,请他从石桌下出来。
宰相应当劝谏君王,高尼王需要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
如果他听不进去,那就是贾拉巴该做事的时候了。
祖伊在萨格特尼对卡图尔教的所作所为成了最好的典范。
众人无法理解,陷入惊恐的民众不在少数。
而直到此时,贾拉巴才真正理解了那位暴君的伟大之处。
哪怕贾拉巴无法如祖伊那样,笃信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正确的,可自己已然凝视过错误,那又如何能心甘情愿坐以待毙?!
忠诚的士兵试图在战场诠释尊严,无辜的民众等待着国王能带他们安居乐业,而高尼王呢?
而亚图鲁教呢?
贾拉巴也曾是亚图鲁教忠诚的信徒,而当他发现,所谓的教义早与高尼背道而驰,那为何还要信仰?
高尼为何还需要神明?!
贾拉巴将国王拖拽下床,宰相抖成筛子,磕磕巴巴讲述国王应行之事。
待国王的车冕在宽敞街道慢行,两边罗列着守备队的士兵,贾拉巴当前领路。
神色惊慌的高尼王骑在高大白马上,头顶高尼冕冠,高尼的旗帜在两侧飞扬。
在守备队士兵身后,邋遢疲惫的民众用陌生的目光凝视着马上的人。
他们很少见国王,更熟悉的是贾拉巴,以及被贾拉巴拴在马背边,大祭司的头颅。
当人们终于意识到这是高尼王,人群开始发出高呼:“高尼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