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他也同样被云屏抛下。

晋珐伸手推开樊肆,樊肆定住足尖,丝毫不动,铁了心要拦住他。

“你并无资格祭拜云屏。你与她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晋珐面容惨淡,嗤笑一声,“一纸婚书,什么也不是。屏儿是我唯一认定的妻,不论她在何处,不论她是生、是死。”

“樊肆,别以为我不知道,屏儿留给我的那封信是被你偷走的。可那又如何呢?你带走那封信,就跟你带走屏儿一样,没名没份,什么也不算。那封信上的内容,我至今依旧能一字一句从心中默写出来,这六年,屏儿不在我身边,我依然能够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我有这样的诚心,只是想叫屏儿知道,我再也不会行差踏错……”

樊肆眸光虽然动荡,却依旧不愿让开。

反倒是楼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晋珐,疲惫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恩恩怨怨到这里就了结吧,晋公子,你上一炷香,就不要再挂念,让屏儿安安心心地去吧。”

晋珐脚步跌撞,听了这句话,反而不再往前。

他眼窝肿胀,深深地看着楼父,缓缓地、慢慢地一再摇头。

不,不行。

他怎能与屏儿就此了结?

他已经按照屏儿的要求践行了六年,他已经有这个能力在屏儿面前证明,他不会再叫屏儿失望,不可能就这样了结。

晋珐竟后退两步,飞逃一般反而朝后奔去,口中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叫楼父楼母面面相觑。

樊肆却听清了晋珐的话。

他说,他还要再与云屏重头再来。

樊肆深深提了一口气,微微下垂的目光,望向香烟袅袅后的灵牌。

重头再来?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然要以更亲密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再也不像今生,隔着最近也最遥远的距离,一边慢慢钦慕于你,一边慢慢失去你。

第165章 沈瑞宇、徐长索

金戈之声如鼓点划过夜空, 火把莹莹从千家万户门口经过。

如此不寻常的热闹景象已维系了半月有余,新帝还未登基,可全天下已然在为他彻夜庆祝。

欢欣累积到了一定地步便会转为紧张, 长久的喧闹, 将人的精神紧绷着, 像一根拉开后就不再放松的弓弦。

这半个月来,京城中聚众闹事的案子逐日增多, 这不是个好迹象。

外面喧闹, 左右睡不着,沈瑞宇干脆披衣起身走到桌边, 点亮一豆灯火。

他鼻梁之上已经被掐得发紫, 大冷天的,竟然有闭暑征兆, 这是因为心头郁结过重,心神闭塞所致。

沈瑞宇推开窗,夜风冰凉,他深深呼吸一口,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些。

岑明奕死了, 再也没有人能告诉他谢菱的下落。

这些日子沈瑞宇越来越觉得沉重不堪,并不全是因为朝中看似祥和、实则乱成一团的局势, 更是因为他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不安。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悲哀的念头时不时冒出来谢菱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沈瑞宇一边告诫自己, 这一切都是从不安中滋长出来的悲观,他不能被这种消极的情绪掌控,但却根本抑制不住这种念头。

窗外黑压压的, 一豆烛火只够照亮沈瑞宇面前桌上的一份文书, 照不穿更深的黑夜。

一个布包咚的一声被扔在窗沿, 沈瑞宇警醒地抬头去看时,窗外已经再无人影。

那布包里的东西看形状不像什么危险之物,沈瑞宇扯过来,解开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沈瑞宇站起身点燃一旁的油灯,又把窗户合上,才仔细翻看起来。

第二日,结束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