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肆看了她几眼,说:“来都来了,不如,去一趟研堂?”

谢菱有些懵,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樊肆还记挂着给女子研堂拉客。

真是好有事业心啊。

樊肆接着说:“去换一身衣服。那儿女子的用品多,都是新的,应当有你合适的。你这样子,能出去吗?”

谢菱看了看自己蹭了一身的墙灰和油渍,干笑两声:“好。”

研堂里,确实有十几套崭新的女子成衣。

布料当然并不华贵,不过尺码很齐全,放在这里,是以防万一,有过来聚会的女子偶尔不方便,要用上的。

谢菱被领着进去,没想到烟烟也在。

她一个人坐在桌边看书,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一抬头,就认出了脏兮兮的谢菱。

“花菱姐姐!”烟烟朝她招手。

谢菱身上很不整洁,自觉这样出现在烟烟面前太没风度,尴尬地冲她挤挤眼睛,先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樊肆只是把她领进来而已,谢菱换好衣服洗完脸出来,樊肆已经不在了。

只有烟烟坐在桌边,雀跃地望着她这边,等她过去玩。

谢菱笑了下,走到烟烟那边去。

烟烟坐着的桌边墙上,挂着的正是那幅楼云屏的画像。

一阵风经过茶堂,画卷被风吹动,那张熟悉的脸在谢菱余光里晃了两下,画工栩栩如生,像是人物要活过来了似的。

第81章 荒谬

那幅画的画技本就精巧,加之风帘卷动,真有种笑靥微漾,长发翻飞的生动感。

对于谢菱而言,则更有种复杂感。

谢菱讪讪移开目光,在桌边坐下来。

烟烟睁着大眼睛,很是鬼灵精地在谢菱脸上看来看去。

发现她对那幅画颇有注意,烟烟还主动跟她介绍说:“这位娘子叫云屏,长得可好看呐!”

谢菱被她逗得想笑,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又没亲眼见过她,如何知道她好看。”

烟烟耸耸鼻子:“便是没见过我也知道,她一定像花菱姐姐一样好看,否则……”

“否则什么?”

烟烟摇了摇头,眼睛半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烟烟凑近谢菱,对她弯起小手招了招,示意让谢菱附耳靠近。

谢菱配合地弯下腰去,只见烟烟稚嫩的眉眼间似乎有些挣扎,又有些坚定,像是小女孩之间想要分享重大秘密之前的表情。

烟烟用手挡住嘴,在谢菱耳边说:“其实,我不是爹爹的女儿。”

谢菱扬了扬眸,看向她。

烟烟略有些忐忑地看了谢菱一会儿,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接着说:“我娘已经去世了。我原本,应当是要管爹爹叫小舅舅的,可是爹爹说,让我忘了之前那个父亲,从此以后只管他叫爹爹就好了。”

“小舅舅?”谢菱怔了一下。

那烟烟,岂不就是樊肆的姐姐,樊桑的女儿?

谢菱记得,曾经楼云屏和樊肆也一起回过小水乡一次,去探望樊肆的亲人。

当时樊桑家中就只有她独自一人,她又有了身孕,肚子很大,身躯臃肿,行动很不便利。

因此,樊肆和楼云屏并未在她家里久留,免得她还要花功夫招待客人,只说了会儿话,留下些礼物便离开了。

当时具体说了什么,谢菱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乡下久居家中的妇女大约都有共同的热情淳朴,以及羞涩拙舌。

虽然樊肆和姐姐并没说几句话,但当时楼云屏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樊桑对亲人的挂念。

后来他们就没有机会再见上面。樊桑的消息再传来的时候,她已经因病故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