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撑着手杖,朝旁边踉跄了几步,很快站稳。

虽然是她们撞了人,但担心对方找自己赔,她们可都是乡下人家,没钱赔。

那几个婆妇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绕到被撞到的那人前面去,先声夺人道:“哎哟你怎么走路不看路的,拦在这里撞到我们了啦。”

可仔细一看,那人双眼前覆着几层白布,系在脑后,竟然真是有眼疾,看不见的。

这下,她们倒不好意思起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同那人搭话道。

“你这个小年轻,在这里作甚么?莫不是来京城求医的?走吧走吧,跟我们一道进京去,跟你说,今天可不得了哦,天降异象,为神女赐福,只有城门里面在下雨,好神奇的!说不定去淋了雨,也可以被赐福的哟!”

拄着手杖的年轻人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婆妇们看着这怪人的背影,嘀嘀咕咕一阵,便不再管他,继续高高兴兴地朝着城门跑去。

她们身后,白衣年轻人的步伐走得缓慢,一片落叶被风吹到他身侧,他忽然挥动手杖,刺中了那片落叶。

接着手腕翻转,落叶又从手杖底端飞出,如同一道剑光旋转着飞远,打中树梢上一只报丧的乌鸦。

乌鸦摔落在地,嘎嘎声戛然而止,颈子上一道锋利的口子,缓缓流出鲜血。

第67章 瑞兆

神女拜祭,天降异象,紫雪化雨。

这被当成祥瑞之兆,传遍了京城,连续好几天,街头巷尾每一处角落都在孜孜不倦地谈论这件事。

谢菱本人却很无语。

她是没看见那所谓的异象,那日当她终于听完冗长的祝词,完成了神女的使命,得以揭开面巾和头纱时,雨早已停了。

只能看见地上确实是湿了一层,仿佛曾经浅浅地下过一场雨,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痕迹。

因此谢菱也并不觉得,这能算得上是什么“瑞兆”。

哪怕真有那紫雪化雨的场景,大约也就是一种天气现象吧,或许跟雾霾差不多?

然后,被没有学过地理科学的人民群众用朴素而神秘的审美理念一美化,一拔高,就变成了所谓的祥瑞之兆。

不过,即便谢菱是这么想,皇帝却仍然因此给谢府陆陆续续送来了不少的赏赐。

传诏的公公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喜气洋洋地来,谢府全家人也跪了好几次领赏,那圣旨里的话,翻来覆去虽不重样,其实也就一个意思。

皇帝高兴了,就赏。时不时又想起来,又高兴了,就又赏。

谢菱都已经听得麻木了。

圣旨名头上是赏给谢府,但这些赏赐的御品究竟是给谁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谢兆寅只象征性地留下了一小部分,充进家中私库,剩下的全数给了谢菱。

谢菱最烦记账,懒得清点,干脆全都交给环生处理。

她自己窝在旁边美人榻上,翻看之前去书市逛来的话本,时不时地应两声环生的话。

“姑娘,这一对白玉玛瑙耳珠,收柜子里,还是放妆匣里?”环生探身问。

“嗯,唔。”谢菱津津有味地翻过一页书。

环生叹口气,拿起那对耳珠跟三姑娘凌空比了比,觉得相衬,就放进了妆匣中。

“姑娘,这块双龙玉珏,要打个圈子挂起来吗?”环生小心翼翼地举起来问。

“哈哈哈哈!”谢菱看到好笑处,乐出声音,在榻上卷了个身。

“……”环生默默端详了下玉珏上的花纹,太过沉重,又不大似京城中的花饰,便将它用软布层层叠叠包裹起来,收进箱笼里。

每清一样,环生便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