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感慨过后,稍作沉默,忽而问:“你可有范集的下落?”
曾菀怪异地望着云阳:“姑母提他作甚,这种墙头草,即便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也是他该。”
以范集的心机,倒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可自从邓世充落败身亡后,范集也失去了消息,就好像从这世间凭空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曾菀并不关心此人身在何方,过得如何,她反倒问起宝成:“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她如今也当了母亲,你同她好好说,她会懂的。”
最终,宝成也没嫁个让云阳满意的如意郎,为了躲开云阳给她找的亲事,自己跑到外面,随意寻了个乡绅嫁了。
为此,云阳又是同女儿置了许久的气,宝成也没服软,嫁了就是嫁了,去到东边过寻常日子,倒也自得其乐。
云阳嘴边始终念叨儿女都是债,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诫曾菀,务必把女儿看牢了,在她生出外心前就要遏制住,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将来有得麻烦。
李瑜同宝成相比,已经相当听话了,可为着亲事,曾菀仍是犯了愁。
她对晋擎始终心结未消,这次针对桑柔,到底是冲动了,如今再想结亲,已是不能够。
不结亲,那就只能做对。
曾菀想到自己未曾考虑过的蜀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他晋擎想要拿下这块难啃的骨头,也非易事,外部再增添一些阻力,就更难了。
为了同妻团聚,把才满十二的儿子独自留在蜀地,也唯有晋擎做得出来。
好在,有一干叔伯帮衬,倒也无碍,几次遭难,都能化险为夷,只是这崇山峻岭,关卡重重,大军挺进到瞿塘关便彻底停滞,寸步难行。
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此关就像一道闸门,又似高耸入云的利刃,巍然屹立在江面上,使得流经此地的水势越发汹涌,难以跨越。
即便身经百战的将帅们,也个个犯了难,阮冀一拳砸在沙盘上,颇为苦闷。
仅在这道关卡上,他们便已损失了不少兵将,再攻下去,只会损伤更多,也未必就能攻得下来,未免太不值得了。
“这冉族就是缩头乌龟,孬种鼠辈,躲着不敢应战,只会背后耍阴招。”
郑璟瞥了男人一眼,将打散的沙盘重新归拢,心平气和道:“我们跟着侯爷这么多年,有哪一场仗是好打的,最后不都扛过去了,这次并无例外,若有,无非更为曲折,但若因着阻力大就气馁,那么你还不如卸甲归田,那就彻底没烦没恼了。”
阮冀也知自己浮躁了,只把脑门一拍,哼了哼气,便坐到了一边,再不吭声。
沉默许久的薛昭这时道:“强攻不行,那就只能智取,羌冉两族素来纷争不断,我们还需从中谋划,力求个个击破。”
郑璟跟上:“先生向来有主意,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