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集掀了一下眼皮,尚算镇定,沉吟片刻,方道:“臣有些?话,想说,但又有挑拨之嫌。”
李璋扭头看向男人:“你说便是,孤恕你无罪。”
范集先谢过?太子,不紧不慢道:“我?朝乃氏族得势,世袭领兵,军权分散,虽为皇权至上?,可临到紧要关头,要用兵还得依仗各世家,但凡他们有所异心,或者?按兵不动,那?么皇族就极为被动。西京沦陷,皇后和太子被囚宫中数年,却无人可依,无兵可用,不就是这种兵制最?大的弊端。殿下要想重振朝纲,握稳皇权,首先要做的,便是杯酒释军权。至于这兵,如何握到自己手里,还需从长计议,最?重要的是,殿下需得英明果决,该狠的时候,不可心软。”
李璋的唇动了动,好几回想说点什么,又一时半会做不了决定,只把一只手抵在额前,似是喃喃自语:“让我?想想,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殿外,薛昭和阮冀在呼啸的寒风中等候多时,宫人姗姗来?迟,搓着手道:“对不住了,殿下忽然不适,不宜召见臣下,二位还是过?些?日子再来?。”
阮冀沉不住气,手一抬起?就要发?作,薛昭及时拦住了他,自己走前一步挡在前头,对宫人笑道:“那?就有劳你再通传一声,说我?们改日再来?看望殿下。”
见阮冀虎背熊腰,双目圆瞪,不好惹的样子,宫人也有点怵,连连道:“好的,好的,一定给二位把话带到。”
回到住处,阮冀一拳打到桌面上?:“没得这般气人的。”
薛昭却似没事人,已经提笔,准备给世子去?信,报告骐州这边的情况。
管教
一夜雪落, 遍地白霜。
晋湘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倚在窗边,透过模糊的?窗棂, 只瞧见?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从被子?里伸出小手,将窗子?支起, 露出一点缝隙, 她就着这点缝往外看去, 但见?飘扬的?雪花纷纷落下,入目一片雪白晶莹,美不胜收。
谢霁靠在榻边,一言不发地守着这个好奇心尤为旺盛的?小姑娘,心想?以后谁家娶了她, 谁家怕是?不得安宁。
大仇得报后, 谢霁卸下重担,反而越发迷茫, 不知前路何方, 又该去向何处。
桑柔给她找了个活, 做晋湘的?女学师傅,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住这位不安分的?姑娘,让她好好地把性子?磨磨。
不然谢霁自小当男人养,又懂得多少女学,真?要论?起来, 怕还不如晋湘。
晋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而停在院子?某处, 诶了声:“兄长有多防我,竟把谌武也派来了,你们?一里一外,里应外合,我可真?就插翅难逃了。”
谢霁不得不纠正晋湘的?措词:“你的?兄长和嫂嫂都在这里,何来逃一说,你呀,就是?苦没吃够,我倒觉得,不如将你和许六关一个屋子?,看看她如今过得什么日子?,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世子?看着面冷心硬,但对你这幼妹已是?足够宽容,换我有个你这样不省心的?妹妹,那是?一日都不想?费心,直接锁在闺中,给你说个过得去的?婚事,及笄了就赶紧嫁人去。”
谢霁嘴皮子?利索,振振有词地讲了一长串,晋湘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四郎,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在乡野被野狗啃食,你就没得机会再同我说这些?了。”
“也不尽然,我命大,不是?你,也有别人,倒是?你,”谢霁顿了下,再把晋湘从头看到脚,哼了哼,“也就会虚张声势,一有不如意,就喊哥哥找嫂嫂,你没几?年也要及笄了,快成大姑娘,能?不能?有点自己的?骨气。”
“你,你,”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