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意思是想我来当太子的礼学先生,可你瞧我合适?我才抄了家规,太子跟我学,难不成也学着同我一样抄家规,那就大大不妥了。”

话音稍顿,桑柔觉得?有些渴,人还未动,男人已经将香茶送到了她?嘴边,指头更是擦过她?的唇角,目光深谙地望着她?啜饮时微启的樱红唇瓣。

男人眼?神一变,桑柔也不渴了,只觉此刻更麻的是头皮,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将茶盏往男人推。

晋擎喉结滚了滚,心不在焉道:“我会同皇后好好谈谈,她?若再找你,你直接推了便是,不必顾虑太多?。”

做事向来果决的男人当即就寻了个空。

李璋正好也在,不知为?何同晋蕙发脾气,声?音稍大,见晋擎来了方才收敛。

晋蕙瞧见弟弟面色不快,怕他又要罚儿子,便急急要把?李璋打发出去。

晋擎待太子并不心软,他叫住李璋往屋外走的身子,声?音清冷:“你母亲待你有生养之恩,在艰难时期更有护你周全?之义?,无论如何,你都该敬她?,否则,读再多?的书,学再多?的规矩,也是白费。”

这话不可谓不重?。

李璋这个年岁,要面子,爱虚荣,又因着身份和遭遇,比同岁的少年更为?敏感,因着晋擎否定自?己?的几句话而登时羞红了脸,又暗恼异常,竟是不过脑地便道:“舅父光会说我,那么?舅父自?己?呢,我父皇在何处?我李家天?下,舅父又何时给我讨回来?”

话一落,屋内好似陷入了沉睡般的俱寂。

晋蕙更是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望着儿子,难以想象这是自?己?孩子说出来的话。

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该这时候说出来。

实在是糊涂。

李璋说完,自?己?也蒙了,别开眼?睛谁也不看,迈开脚步顾自?离去。

晋蕙见弟弟神色难辨,忙着给自?己?儿子找补:“璋儿毕竟还小,又受了不少苦,难免有些偏激,这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我---”

“比他苦的不在少数,比他奋发的也不在少数,长姐若总以他年纪小为?由听之任之,那么?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到他垂暮,他也不可能长大。”晋擎许诺过护李璋周全?,但不表示他认可这孩子的种?种?言行。

晋蕙颔首:“我当然知道,你再给他点时间,他会成长起来的。”

晋擎无应无不应地恩了声?,话题一转:“再过半月,甘阳宫将要修缮完工,比不得?西京那边的规制,但宫中如今也只你和太子,住起来还算宽敞,至于流落在外的其他皇嗣,长姐若有想法,我便多?派些人手找寻。”

晋蕙却直摇头:“当年在西京,宫中的人已经是伤的伤,死的死,逃出去的没几个,就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了。”

晋擎凝着晋蕙:“那就暂且搁置,皇后只管带着太子安心入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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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蕙沉默片刻,迟疑道:“靖王和邓世充对你拿出的传位诏书表示质疑,到处放出风声?说你造假,便是我们在骐州建立新都,可外界非议过大,终归对我们影响不好。”

晋蕙不想儿子受到一丁点的质疑和污蔑。

晋擎冷笑:“他们若是不信,那就亲自?来看,就怕他们没这个胆子。”

然而,江北邓家那边尚未有大的动作,桑柔倒是先一步收到了江东寄来的密信。

这信寄得?极为?隐蔽,颇费了一番周折,仿佛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到达桑柔手上时,已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糙皮纸。

桑柔用自?己?特制的药粉均匀涂撒在纸面上,过了好一阵,纸上的字才渐渐显露出来。

好在,信上的内容尚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