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练家子,掌力十?足,桑有为被拍得动摇西晃,还得硬撑着,拱手作礼:“有侯爷这些话,小弟我就放心了,女儿嫁到晋家,必然比在娘家还要安稳舒适。”

夜过一半,喝得酩酊大醉的桑有为两?步三晃地回到后院,董氏还未歇下?,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酒味儿,赶忙叫婆子去煮醒酒汤,亲自伺候桑有为喝下?。

“便?是为了女儿,也没必要这么拼命的,你做做样子,喝一半漏一半不就是了。”董氏心疼夫婿,一边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一边嘀咕。

桑有为喝了整整两?碗醒酒汤,人稍微精神了,倚在榻上,满面红光,笑着道:“晋侯什么样的人物,那可是当世说一不二的霸主,我醉没醉,他难道看不出?来?,再说了,晋侯可是真喝,我若玩假,倒显得我狭隘了,不够光明磊落,晋侯又该如何看待我们的女儿呢,我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再做出?耽搁女儿的蠢事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成亲这多年了,董氏愈发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太值了,她?总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晋侯雷厉性子,亲事说成了,趁热打铁地把婚期也定下?来?了,早春四月,春光明媚,最宜嫁娶。

定这样的日子,也是给儿子一个督促作用?,想要早些归来?,把美娇娘娶回家,那就得全力以赴,将伏牛山那些匪患彻底解决,没了后患之忧,一心一意地完成婚姻大事。

对?此,晋擎别无意见,他深知父亲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为了他的婚事,同大姑母又生了嫌隙。

晋沐秋估摸着是郁气在胸,郁结久了,年后病了一场,整个人恹恹的,管事权也不要了,全都交给了秦氏,只把自己院门一关,养自己的病,谁也不理。

秦氏早年被晋沐秋管束诸多,说无怨言,那不可能?,只是后来?,日子过顺了,得心应手后,倒也没那么难捱,对?晋沐秋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你大姑母人不坏,说来?也是个可怜人,为了晋家付出?良多,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你也莫太为难她?。”

秦氏像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晋擎记挂婚事,不日又要远行?,也无心再深思,只应了母亲的话,往后不会亏待大姑母就是了。

夜里,秦氏难得主动让晋侯留宿,与他说了晋沐秋的病情。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如把那事告诉大姐吧,让她?有个牵挂,不然这一日日地闭门不出?,便?是没得大病,也得关出?大病来?。”

秦氏到底不忍心,晋侯也最为看重她?这份仁善之心,然而?该守的秘密,却是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即便?晋擎,也不能?告知。

“如何告诉,本就不该存在的女儿,居然没有夭折,还成了自己的侄女,是个人都不能?接受,何况大姐那样的性子,得知了真相,未必是福,反倒更为郁结,无益于身?心。”

晋侯说得头头是道,秦氏没法反驳,只能?就此作罢。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内,李璋读完了几片策论就把书卷搁到一边,仆从敲门而?入,得到主子的允许后,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李璋闭着的双目微微睁开,带着一抹厉色看向仆从。

“那个女人犯了何事,为何被关在云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仆从来?晋府做事也不过两?三年,平日都在外围干活,因?着勤快伶俐,才被分到了太子这边,能?打探的消息并不是很多,尤其是这种?府里有意压着的私讳。

打听多了,保不齐下?一个被扔到云台的就是自己了。

他们可没那个女人好运,没有被真正扔进蛇窟,虽关着,不见天日,但好歹有一条命留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