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角兽人与野兽之间的厮杀,是最原始也是最残酷的斗争。

随着最后一只蛮牛轰然倒下,天地之间陷入一片寂静。

原本骁勇战斗的角兽人们,像是突然脱力,所有人都变成了人形,直接仰躺在血泊之中。

为了不让角兽人们在战斗中分心,亚兽人们即便已经早早赶到了战场的边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亲人和同伴在战斗中流血受伤,甚至倒下。

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冲进这惨烈的战场之中,去拥住每一个浴血奋战的英雄。

祁白双手轻轻地颤抖,直直冲向了战场最中间,然而狼泽却不在这里。

“狼泽,”祁白的双目赤红,声音却异常的平静,“狼泽,你在哪?”

祁白穿过蛮牛的尸体,目光所及之处,鲜红的血液,碧绿的山川,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直到他在人群的最外围,看到了那个穿着兽皮衣的高大身影。

祁白的世界才像是被重新点亮。

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祁白向前奔跑,紧紧抱住眼前的兽人。

狼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而看着怀中人的发顶,听着他隐忍的啜泣声,狼泽的眼神就立刻柔和了下来。

只是这样温暖的怀抱还没有享受多久,怀中的亚兽人便急忙将头抬了起来,带着满脸泪痕,焦急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祁白的手在狼泽的兽皮衣上轻轻拂过:“你怎么把兽皮衣穿上了,快脱下来让我看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羊罗走过来问道:“你们带出去的板车呢?我们要赶紧把伤患带回部落。”

见到羊罗,祁白耳朵有些红地后退了一步,刚刚他光顾着找狼泽了,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伤患。

狼泽指了指远处的树林:“板车在那里,我们带回来的盐洒了不少。”

羊罗点头,对虎雪和豹月说道:“你们过去把板车拖过来,尽量把盐收集起来。”

不但黑山部落的角兽人,就连汐水部落和骁牛部落的角兽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此时就只能让因为年纪小,而没有上战场的角兽人豹月变成兽形来拖车。

两人闻言点头,立刻朝着树林的方向跑去。

与蛮牛的这一场战斗,三个部落都有人伤亡,黑山部落更是永远失去了两名族人,狼啸和鼠石。

兽人们在面对生活时有多坚强,面对死亡时就有多坦然。

狼泽将两人的尸体用干草盖住,又在干草上撒了一些泥土。

祁白问道:“用不用将他们埋起来?”

狼泽摇头:“兽神会指引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马松将三名族人的尸体,轻轻放在狼啸和鼠石的身旁,埋头蹲在旁边,久久没有起身。

狼泽看着马松的背影,对祁白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黑山部落的七辆板车沿着通往部落的小路,向部落前进。

最前面的三辆板车上,躺着的都是受了重伤的兽人。

汐水和骁牛部落的族人们看到马菱抱着扭曲的小腿,本还有些同情他。

哪知马菱本人不但没有当回事,反而热情地跟他们讨论今天的晚饭。

一个同样断了腿的汐水人,有些虚弱地问道:“你的腿坏了,你以后都不能狩猎,你不害怕吗?”

马菱笑道:“这样的伤,在我们黑山部落可算不了什么,你的伤也不用担心,我们祭司会帮你治好的。”

汐水部落的兽人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似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坐起身:“真的!我真的能好?”

一旁的熊风拍拍自己的胳膊:当然是真的,你们看,我的胳膊以前就断开了,现在可是一点都看不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