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咳嗽, 余葵脚步踌躇, 眼看爸爸越走越远, 不知怎地, 只觉得那背影凝重而萧索。
走廊尽头临终关怀病房的牌子在视线中清晰起来时,她内心的恐慌也终于放大到极点。
“爸!”
她不确定地唤, “走错了吗, 咱们不是来看外婆的?”
程建国一整晚没想好怎么跟女儿坦白, 直至此时才痛下决心道, “小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外婆得的什么病?不是发烧吗?”
“肺癌,是晚期。”
他顿了顿,“她病得很重,这个星期昏迷好几次,烧得都糊涂了还惦记着你高考,叫谁也不准告诉你。总算现在高考结束了,小葵,你得坚强,好好陪陪你外婆最后一程,不枉她从小养你疼你一场。”
余葵只觉得晕头转向,脑子瓮地蒙上一层雾般不真实。
她听清了这句话里每一个字,却浑浑噩噩反应不过来其中含义,站原地愣了片刻,才迈出步子就被擦肩跑过的家属撞了一下,撞得人一踉跄,手机没拿稳砸落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程建国弯腰捡起来,沉重地抬起手,拍了拍她肩膀。
临终关怀病房里有着不分白天黑夜沉沉昏睡的病人。日光灯下,外婆的面容已经呈现出一种病入膏肓的黑黄色,她双眼紧闭,水米不进,艰难疲惫地蜷缩着身体,偶尔发出低频短促的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