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娶管晓闲,听说甚至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迫不及待地筹备好跑去管府下聘了。抬聘礼的队伍很长,轰轰烈烈的,闹得满城风雨。

老夫人歇斯底里了骂,不管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依旧没用。

相较之下,邢欢却是反映最平淡的那一个,关着房门,不去理会外头的吵闹。

砰。

房门还是被人一脚踢开了。

承载着浓墨的轻薄宣纸,由上至下,晃晃悠悠地飘落到邢欢面前桌上。

她抬指推开茶盅,眼帘微垂,率先映入视线中的便是那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休书。

不同于以往,这一回没有闲到用信封粉饰一番,也没用铿锵有力地甩在她面前。平淡就好像这只不过是封报平安的家书般,可事实上,邢欢能感觉到,这一封休书要比以往的任何一封都认真。

以前,每想到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她便觉得心尖儿痛,生怕自己会承受不起,更怕自己头一次在他面前敞开了心扉哭竟是为了这事。

然而现在,当这一天切切实实地来临了,她倒是心如止水。没有预期中的痛,这不意外;让邢欢意外的是,也没有松了口气的解脱感,反而觉得更为压抑了。

她扬了扬眉抬头看向赵永安,紧抿着的嘴角一直没动,等着他先开口。

果然,他一如既往地按捺不住,没多久,就打破了沉默,“我决定娶晓闲。”

“恭喜。”她唇角松了松,微微上扬,给了他一道浅笑。

邢欢不会知道,这笑容在永安眼里刺眼得很,“你很开心吗?摆脱我了?可以跟我哥终成眷属了?”

“……”活见鬼了,她就是没感觉到这股兴奋劲!她和赵静安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他,是世俗眼光,是她猜不透静安的心思!

“你很想要那块晶石是吗?我有办法让晓闲心甘情愿地拿出来。”

言下之意,这一次,他是为了她才娶的,牺牲颇大,她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该若无其事地和赵静安在一起。

可他显然是还不够了解邢欢。在某些时候,她其实可以让理性盖过所有感性,譬如现在,“别拿我当幌子,搞得自己很伟大似的。你根本就是如鱼得水,盼这一天盼了两年多。”

“你是白痴是不是!”他被猛地一噎,忍不住爆出低吼。

“你才白痴!你全家都白……不对,你们赵家庄就只出了你一个白痴!”

“我说你这女人有没有心?我那么伟大的成全你就一点都不感动?不错,我两年前的确盼望过这一天。但现在,她对我来说只是朋友!我如果不是爱你爱疯了,至于做这种蠢事?!”

“……你说什么?”

“你聋了是不是?我说我爱你,快爱疯了!活生生被你和我哥折磨疯了!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算真让我娶头猪,生一圈猪崽子,我都愿意!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等着我,等我拿到那破石头了,我们亡命天涯去!”

不需要再质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吼得那么大声,邢欢听得真真切切。她用力倒抽了口凉气,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爱她?隔了两年,闹腾了那么久,现在才说爱她爱疯了?

他知不知道她早就被他折磨疯了!

“说话!装什么傻?我只是想要你一句话而已。”

“你要我说什么……”哪怕是早两个月,听闻他吼出这番话,她都会幸福到想要哭。偏偏要是现在,邢欢别过头,长吁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试图将思绪沉淀。良久后,才再次睁开眼,看向他,“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责任?如果你不爱晓闲姑娘了,那就不要娶,别再害了别人,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就是没心没肺,不会去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