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楚茗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手里那张纸早被他不自觉地蹂躏作一个废纸团,声音里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三年不见……你怎么倒是这般优柔寡断的模样了?”

一霎时,风从中堂穿过,穿梭在两个人之间。

燕承启咬牙,终是转身走了出去,他努力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给那阔别已久的爱人一个好点的印象,却在看见楚茗一身绯霞色团花直身时笑意尽褪,他腰间用着一根淡紫色丝带束出那纤细的腰线,这套艳色衣服衬得他皮肤愈发白里透红,竟活脱脱带了三分艳色。他一头长发并未像从前那般束得那般利落。而是将三千青丝只用一根丝带随意地扎在脑后,两颊旁还垂落下一缕碎发。

燕承启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

……是了,这便是他朝思暮想,昼夜思念,盼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人了。

他的影子曾频频入梦,每次却都只余给他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还没等他那些歉意,解释脱口而出,那影子便已飘然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

他那样吝啬……都不肯给他瞧一瞧他的正脸。

一门一树。也不过十余步距离,燕承启一步步踏过去,近乎痴狂的目光胶在门口的那个人身上,那眼神,能将人活生生拨皮拆骨那般赤裸露骨,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楚茗下意识便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躲避,目光坦坦荡荡地迎了上去,带着三分曲意迎合:

“怎么?陛下怎么想起来到这小镇子里来游玩?”楚茗的声音很平淡,似乎是面对一个曾经的朋友,不咸不淡,“不过陛下似乎来错了地方,这南浔镇除了茶园子,还是茶园子,若非要说还要有什么别的,那大抵就是这绕着一镇蜿蜒的河不过陛下已是见过宫中能工巧匠设计出来的精景澈水都见过的人,哪里又会稀罕南浔镇的一条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河?”

这话内里细细琢磨来很是尖锐,绵里藏针,意有他指,弄得燕承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在说你以见过那顶顶好的人,何必再来寻这半点也比不上的旧妻。

燕承启抿紧唇角,楚茗就在他对面,他一伸手就能抱到那个熟悉的身体,可他不能;他又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说,说他已不再喜欢太傅,说那太傅原就是同父皇一对的苦命鸳鸯,说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他楚茗,一直都是他,说他对他曾经做下的糊涂事千般愧疚万般自责。

可是真的站到他面前,千言万语都争相堵到嗓子眼,他张了张干裂的唇瓣,最后逸出唇缝的只有那几个字罢了。

“予玥,我很想你。”

在夏夜燥热寂静,唯有清蝉嘶鸣陪伴的长夜里,想他;在冬日大雪漫天,雪落在屋檐上都能听清声音的日子中,想他;在酒宴推杯换盏,最后醉意熏熏却没有一个肩膀倚一倚,一只手臂来扶一扶的时候,想他。

每日每夜地想啊,想着想着,想的心里活生生地疼出一个破碎的洞口来。

楚茗面上的淡淡的笑容没有改变,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屋里头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娇喝: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呀,我好饿呀”那个玉雕般的娃娃扑过来,抱着他的腿耍赖撒娇,却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爹爹他,是谁呀?”

……

“他,他怎么哭了?”

=TBC=

第三十五章

“坐吧。”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仍是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燕承启掀开下摆坐在内屋的椅子上,也觉得自己刚刚眼泪说来就来的模样有些窝囊,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袖子胡乱揩揩脸,却见一只素手捏着一方雪白的帕子伸了过来。

燕承启接过那帕子,感激地抬眼看向那手的主人,却发现那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