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了个头,往后且有得闹。先帝留下来这么个烂摊子,多少人等着吃肉喝汤。老爷如今还在宫里守着呢,要没点好处,他能还不回来?”
武承安的话一点也没说错,隆兴帝驾崩不过是个开始,后续不论是清算大皇子的附庸,还是跟有文人支持的五皇子在朝堂上来回拉锯,都牵扯了几人许多精力。
攻入皇城那天,原来的首辅老大人被吓得一病不起。虽然后来在武靖的保护下捡回来一条命,但再想要他主持内阁朝政就有些太为难人了。
给隆兴帝发丧之后,刘懋陵很大方的给老大人加封了太师太保,又下诏书大张旗鼓给老大人夸了一顿。
夸得老头晕晕乎乎也不知怎么的,就自己主动上奏章致仕回乡,奏章里还把刘懋陵这个新帝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把一旁的武承安肉麻得够呛。
刘懋陵怎么说都是刚从南疆回来的,手底下的兵勉强够用,文臣能臣能用的就实在少得可怜。首辅的位置空出来,原本的次辅周大人顶了上去,满朝文武皆无二话也没人觉得意外。
大家意外的是武靖,原以为武大人这次是要进内阁熬资历的,却不想被刘懋陵一道圣旨就成了新的次辅,内阁里的座次表一下子乱了。
原本以为可以接手一部分首辅门生故吏的周首辅啥也没捞着,倒是好些人眼看着武承安不上朝却又天天进宫,去陛下寝殿跟回自己家一样,琢磨一番全投了新的武阁老门下。
谁知他们刚选好站队屁股还没坐热,刘懋陵又是两道圣旨下来,先是把武靖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调去工部,又让武承安一介白衣直接空降到户部做了户部郎中。
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咱们这位新陛下也不那么放心武阁老,人家做这些不过是在给武承安铺路罢了。
武靖被从户部调到工部,憋了一肚子气,虽说都是尚书但这这里头的地位差距,是个人都看得清楚。哪有次辅阁老当工部尚书的,反正本朝开国这么多年没听过。
他知道刘懋陵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帮子老臣,留着自己一是制衡首辅周阁老,二是要自己安安心心给儿子抬轿。等那天武承安能扛起户部这一摊子事了,自己也就能彻底靠边站了。
但知道归知道,可毕竟眼下自己坐在了次辅的位置上。这就是刘懋陵给武靖的肉骨头,让他不得不乖乖听话。
这样的局面实在有些奇怪,原本还算融洽的父子关系也重新微妙起来,府里的奴仆也都暗暗看着,这府里到底是老爷唯尊还是大爷后来居上。
不过孟半烟眼下还没精力去想那些,她和武承安比谁都清楚,真要把户部啃下来收入囊中还早着呢,与其想那些事还不如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香菱,家里有什么吃的赶紧拿些来,可要饿死人了。”
“奶奶中午不是赴宴去了,怎么主家连饭都不给吃饱。”
孟半烟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压根没分心往里间去看一眼。香菱一边提高声调说话一边给她打的眼色,也全被孟半烟给看漏了。
“吃什么啊,说是要邀请我进什么商会,其实就是打算把我当猪宰。”
孟家酒坊去年刚张罗起来的时候,即便背靠着侍郎府这么颗大树,却也不是没受过刁难没吃过闭门羹。
京城里多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巨贾,都说士农工商商排最后,但说到底商人和士族这些年来又什么时候真的分割过呢。
去年孟半烟带着长安酒在京城各大酒楼的时候,还吃了不少闭门羹。人家明面上客客气气尊你是侍郎府的大奶奶,转过头把门一关就不认得你这号人物姓什么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武家现在一个阁老一个有实权有圣宠的户部郎中,孟半烟身后站着的是武靖还是武承安,这里头的区别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