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把盒子随手?扔在床尾,一溜烟就跑了。
周景淮睡眼惺忪,把盒子拿了过来,和盒子里的蛇面面相觑。
按照她对黎穗为数不多的了解,她虽然时?不时?怼他,但都没?有恶意,所以不至于上升到整蛊的程度。
而?且,就算她有这心思,应该也?不敢,因为她会怕爷爷生气。
想起周恒刚才从?自己房间出去,周景淮猜出了个大概。
这小姑娘,还挺会随机应变,谎话随口?就来。
周景淮撑着?脑袋,不自觉地闷笑出声。
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由于没?有靠家里,他和沉野称得上是白?手?起家,一个人当几个人在用。
忙碌的工作,让他身?心俱疲。
但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疲惫似乎随着?这笑声,消散了不少。
可惜之?后的两三年,隔了半个地球,俩人接触不多,基本只?有他放假回国的时?候,会因为周芷玉对黎家的邀请,在餐桌上见到几面。
每一次见面,她似乎都比上一次,出落得更夺人目光。
这种夺目,是客观的,也?是主观的。
周景淮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无意识地搜寻她的方向,会找各种理由,跟她攀谈,哪怕只?是互怼几句。
等他确定,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她的时?候,黎穗已经大三了。
他也?如期回了国。
回国的那天,几个朋友帮他接风洗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腹喝了点酒,回家的路上,胃就一阵阵抽疼。
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疼痛让人的视线仿佛变得模糊,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孤零零的,就算生病死了,也?无人在意。
但就在这时?候,他的余光隐约察觉到有个人影站在门口?。
他一开始以为是张姨,便让她帮忙拿了药,但当他被搀扶起上半身?,靠在她怀里的那一刻,他其实就知道自己认错了。
她估计刚洗完澡,身?上淡淡的香气,毫无遮挡地传进鼻端。
一缕发丝垂下,掉进了他的领口?,发尾扫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阵痒意。
她大概以为他醉得太?死,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嘟嘟囔囔:“爱喝酒的男人,以后会变得秃头、啤酒肚,放我们村里都娶不到老婆。”
她话说得直接,动作却小心翼翼,就和之?前的每一次接触一样,嘴硬心软。
那是周景淮第?一次知道,原来生病时?被人关?心和照顾,是这样一种感觉。
但黎穗嘴硬心软的同时?,也?记仇得很。
半年后的大雪天,周景淮正在为航班可能延误而?发愁,低头却看到,有个娇小的身?影兴冲冲地朝雪里奔去。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羽绒服,围着?鹅黄色的围巾,颇有兴致地在楼下踩雪玩儿。
过了会儿玩够了,又一个人自娱自乐,蹲下堆起了雪人。
灰暗天色里,她的笑容,似乎成了唯一的光源。
“周总?”电话那头的助理见他许久没?说话,轻声提醒了一句。
周景淮回神,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糟心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糟心了。
“没?事,改签吧。”他淡淡说完,挂断了电话。
斜倚在栏杆上,他默默看着?她堆完雪人,还开心地拍了张照留念,随即拢着?外套跑进了屋里。
给后花园,留下了一个尖脑袋、秃头、啤酒肚的男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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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淮一瞬间真怀疑,她是不是看到他在楼上,才故意堆了个这玩意儿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