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孟凝一时语塞,撞入他沉静的眸里。
“难道凝凝真的想离开?”
司空琏的声音不急不缓,却直白地揭开了她无时不刻提醒自己在末世也不能忘的初心。
自由是乐者的灵魂组成部分,越是活在不确定的晦暗时代,越是无法放弃曾经的信念。
孟凝心虚一瞬,垂眸轻软地回应。
“不会呀。”
“那不就成了。”
司空琏叹气起身,扯开被子也躺了进去,将她放到身上趴好了,搂紧了,才捏捏她那秀气的鼻尖。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说清楚,我都告诉你。”
难得被开放了沟通渠道,孟凝昏沉的脑子转动片刻,却慢了半拍地回到了早先的问题。
“到了乐土,我要做些什么?”
司空琏捻捻她细腻的颊肉,妥协般低头吮咬了一口。
“做你自己就好。”
0090 有限自由
做自己?
但末世后,自己到底成了怎样的存在?
颠狂情事暂告一段落,孟凝伏在司空琏宽阔起伏的胸膛上,沉倦困意像潮水涌来,眼睫慢眨,眸里渐渐蒙了水雾。
然而,坠落梦乡后,那问题仍在脑海中徘徊着,使得她连睡觉都皱起了眉心。
柔柔愁绪总堪怜,迷糊间,有温热指腹轻轻揉开了那蹙起的怅意。
她无意识蹭了蹭那指,梦呓着。
“琏…”
腻细腰身上的臂膀收紧,将她往上抱,至她的额贴合颈窝。
终于被好好安置入怀,不用在冷落中独眠。
树影模糊透映入室,声息渐寂,许久后才有无奈的叹息低响,似真非真。
“真会折腾人。”
孟凝没料到起床后多了一道选衣服的程序。
虽说今日是要与素未谋面的亲人相见,总不该隆重至此。
但司空琏讲究起来,便为她准备了一架子或长或短,风格或奢雅或灵动的高定礼裙。
唯一共同之处,就是白色。
深深浅浅的白礼服,配上司空琏那英式剪裁、冷峻优雅的灰色条纹三件套西装,不知情的,都要以为今天是回门省亲了。
权势包围下,末世似乎是不存在的。
孟凝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指尖轻划,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沙发角落的单兵作战服。
利落穿戴整齐后,她的目光才落于被别有深意单独展放在床上的礼服。
柔白生辉,像芍药初绽时的裙摆,转动摇曳时会有水波般粼粼的光。
这是十八岁的她在费尔曼厅独奏时穿的礼服的复刻。
当时助理送来的待选礼裙有几套,孟凝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条。
如今真相揭晓,或说不出意料的又是司空琏的手笔。
孟凝本以为他在演奏那晚匿名送来的量词为束,实则堆满后台的O'Hara白玫瑰就够夸张了,谁想到在更早前他已渗透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偏执狂热之爱,为她圈出了有限范围内的自由。
至于静静悬挂一旁的灰色西服,自然也是当日他穿的那套。
她在镜中睨了眼身后赤着膀子帮她编低麻花辫子的司空琏,轻声嘟嚷。
“变态。”
司空琏听了此话也不恼,只温和地笑了笑。
握枪的大手,此刻灵活穿梭在她柔顺浓密的发间,左挑右拢,轻巧地束上缀满碎钻的发绳。
深埋地底的宝石,有着不逊色于星辰的光辉。
数百年来象征爱意之物,就这么被随意缠进发间。
是隐秘的,长久的